“啊——”

低沉的吼声从我的喉咙深处传出,我感觉都自己的嗓子都像是被烤焦了一样,被自己的气息冲击的干疼。

但我此时分毫管不了这点小伤了,我必须在飞鹰扭断我的脚踝之前,先扭断了他的脚踝,只有这样,我才能占据更大的优势。

而此时此刻的飞鹰,毫无疑问也和我想的一样,所以他的眼精也是一片血红,嗜血而又冰冷。

两个人都用尽了全力的进行关节技,谁也不服输谁也不服软。

“而下一秒,我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我的左脚脚踝上传遍了全身,深入骨髓,几乎让我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我知道,那是我的脚踝关节被飞鹰扭伤了,这样的伤害,有可能会是永久性的。

而与此同时,他的脚踝,也在我的暴力之下同样受到了巨大的重创。

于是乎,低沉的兽吼声之后,就是两个人淋漓的冷汗以及,鼻孔里沉重的呼吸声。

一般是因为累的,还有一半,则是因为疼的。

“啊——”

脚踝上的剧烈疼痛让我终于忍受不住了,飞鹰也会如此,于是乎两个人又在给了对方沉重的打击之后,彼此松开了。

我蹬腿往后退了一顿距离,然后伸手抓住铁笼子的边缘挣扎着爬了起来,但刚爬起来,左脚脚踝上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直接让我又摔了下去,只能依靠手臂力量强行撑住了。

对面,飞鹰也站了起来,但同样的,因为脚踝的伤痛,他根本无法两只脚站立,所以情况和我一样狼狈。

“疯子,都他妈的是疯子啊,这种互换的攻击,给老子一百万我也不换啊,这特么就是在自己找死啊!”

“不疯魔不成活,这一场战斗,他们除了用这种方法,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只可惜,即便是走了这样的极端,他们仍旧没有办法分出胜负。”

“虽然是黑拳,但我佩服他们两个,这样的实力,太强了,这样的意志,也根本不不是常人所能揣测的!”

胜负,仍旧是没有分出来,但似乎我和他都赢了不少人心。

只可惜,这样的人心对我和他而言,都没有狗屁用。如果是在正规的擂台上,我们或许可以直接平局收场,但在这里,就是不行,此时此刻除了这些观众之外,别忘了,看台之上,还有好几双冷冰冰的目光正在盯着我们。

对他们而言,我们的生死未必值得一提,但胜负却极其重要,因为,那事关他们的颜面。

我抓住铁笼子,用右腿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左腿尽力的不要用力,如此才能让它撑得更久一些。

但也同样不能让它过于放松,那样身体的热量会流逝的更快,而一旦热量太低,那么脚踝上的伤就会更痛,到时候还想要继续战斗,可就难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看台之上,此时,冰凝正看着我,但那双眼睛之中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她的旁边,则是冰山的高层,此时此刻和她一样,也同样都是一脸的冰冷,脸上根本没有任何对自己的人的怜悯。

这,就是拳手的命运,这,就是幕后之人的强大。

我想起了曾经在禹市的时候,天哥说过的话:一个人再强,能够干的掉几百个人吗?拳手,可以以一当十,但,永远也无法对幕后的那些人造成致命的威胁。

他们或许不是我们的对手,但,身为拳手的我们,想要透过重重帷幕去找到他们杀了他们,几乎不可能。

所以,我们要跳出去,跳出牢笼,跳出棋盘,主宰自己的命运!

短暂的沉默和休息之后,我松开铁笼子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飞鹰也是如此,在铁笼子的中间,两个人相互瞪着眼。

“有必要,非生则死吗?”我说。

“有可能,都活着出去吗?”他反问。

我沉默了,有可能吗?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就算我们彼此放手,可对外面的人,对我们身后重重帷幕之后的人,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即便他们知道就算我们当中有一个赢了也不可能再走到最后,但对他们来说,这个胜利的名额,都是势在必得。

生只能有一个人,死也只能有一个人。

“你还年轻,周忍,我给你一次机会,但在这之前,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他说。

“什么问题?”

“如果你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你会做完我没做完的事情吗?如果我死了,你会杀伤冰山,取而代之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有时候会感觉对名利也很向往,万人之上,呼风唤雨。可有时候我也会感觉到内心的极度挣扎,就算在万人之上,但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有意思吗?

“万人之上,就是孤家寡人,自然没有意思。但,不在万人之上,你就一定能保住属于自己的东西吗?”飞鹰笑了笑,一瞬间,眼里微微有些苦涩,“我可以死,但我不能白死,你答应我,发誓,我就给你一条生路。”

“为什么?你可以有机会赢我,也可以有机会活着离开,为什么要把这个机会留给我?”我说。

他仍旧是笑了笑,用一种平静而又深沉的话告诉我:“可是,你也同样有机会杀了我,不是吗?既然我们当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为什么不选择更稳妥的办法呢?至于我为什么愿意舍弃自己,没有别的原因,我就是累了,这个世界,让我厌倦了,我想离开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可以!人,永远都不可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你肯定也有你的事情,除了冰山之外,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会答应你。”

“呵呵,那你要与我血拼到底,然后两败俱伤,以后谁也无法踏上冰山半步吗?你知道,你我之间现在真的要分出胜负,也许以后,就再也不可能踏上擂台了。”他失望的摇了摇头。

他说的不错,今天的我和他真的要分出胜负的话,只能是两败俱伤,而且必定会留下永久性的伤害,对于一个拳手来说,这样的伤痛,绝对会影响一生。

如果伤痛致命,那么对我们的以后来说,人生可能直接就是一片灰暗了。

但是,仅仅因为我们的背后都有一双眼睛看着,我们就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吗?不能,至少,我不会。

“我走了很远的路才到这里,飞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我的路。我想你也一样,每一条路都不好走,但,至少我们都有理由去走完吧。我们只能有一个从这里站着离开,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死呢?”

“不死可以吗?”

我看着他,微微点头,坚定的道:“可以!”

我清楚的看到飞鹰的眼里闪过一抹讶异的神色,他肯定十分惊奇,这种结果已经是注定的,为什么还能有活下来这一说?

但,事实上就是可以的,对别人来说做不到,但对我来说,有机会,虽然会很冒险,但却值得一试。

飞鹰和我本身并不是非生即死的境地,如果能够都活下来,我想,之前我们所说的事情可以继续下去,那样一来,我的好处无疑也很大。

但要走出这一步,极其艰难。

“怎么做?”他说。

“你死,我活。”我简单的说了一句,“但,你死了之后我能够救活你,当然,前提是你能信任我。”

“怎么死?”

“被我打死。”

他看着我,好几秒钟,突然一笑,什么话也没再说,一头就扎了过来。

我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能够保证外面的人听不到,而对冰凝他们来说,也看不出我们说什么,我没想到最安全的交流地方,竟然会是这个铁笼子。

飞鹰冲过来速度很快,完全就是一副要决生死的架势。

这一来,本来稍微冷却了一会儿的气氛瞬间燃爆,两个受伤的绝顶高手,如此伤痛仍旧要血战到底,这样的场面,又有多少人能看到?

我看着扑过来的飞鹰,眼神一狠,一声低吼也冲了上去,两个一只脚跳的人,再一次撞到了一起。

这一次,两个人的动作都相对弱了很多,但打击力度却并没有弱多少,你来我往,已经说不上什么章法了,就是换拳,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拳,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胜者!

我紧紧地看着飞鹰,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杀我为了干掉我而冲上来的,但只有我,只有他知道,他不是来杀我的,他,只是来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