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苍白鹤带着我我们几个到了一件精致的房间里,古香古色的,很有韵味。

吃的饭菜也不是山珍海味,全是华夏比较常见的家常菜,可在这异国他乡吃到这样地道的华夏菜肴,感觉却也很不一般,简直爽歪歪。

苍白鹤不喝酒,也不劝酒,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这一点倒也让我有些喜欢。

吃过之后,苍白鹤目光微微一变,放下筷子,我就知道,正题应该来了。

“任舟兄弟也看到了,我这个白鹤堂已经名不副实了,也不怕兄弟你笑话,我这个堂主现在已经是名存实亡,整个白鹤堂上下除了戚队长,也没人对我还有敬畏之心了。我知道兄弟肯定是遇到了大麻烦,我也是有心要帮忙,但,心有余力不足,还请兄弟不要见怪。”

我说:“堂主谦虚了,依我看,这白鹤堂还是你的白鹤堂,我的事堂主自然也能帮个忙,只是眼下堂主遇到了些麻烦而已,堂主要是真的有心,这种麻烦,解决了就是,有什么需要烦恼的。”

苍白鹤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兄弟话说的简单,可这种麻烦想要解决,谈何容易?有人要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情,那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可我身为一堂之主,却不能去做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这其中的缘由,兄弟能理解吗?”

苍白鹤的话听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对我来说却一点都不轻松。戚北斗性子直上,未必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但我却一清二楚,他不想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说白了就是在告诉我,他的确很不爽白鹤堂二当家和三当家了,但是,身为大哥身为拜过把子的人,他不能让自己成为亲手杀了自己兄弟的人。

言外之意也就是,他想干掉这几个人,但是他不能亲自动手,而现在我有求于他,自然,如果我能帮他这个忙,我的事情也就好说了。

说白了,他这一出,就是借刀杀人,借我的刀,杀他的人!

这样一来,杀人的是我,与他无关,他也不用背上不仁不义的这个骂名,而白鹤堂一样能够重新完全落入他的掌控当中,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笑了笑,说:“堂主此话也不错,既然如此,这一顿饭,我也不白吃,这买饭的钱,必定亲手送到堂主手里。”

“哦,兄弟要是真能做到,这白虎堂二当家的位置,便是你的了。”苍白鹤低声一笑。

我没多说什么,快速吃了几口,冲苍白鹤拱手道别,转身出去了。

戚北斗跟了上来,有些奇怪的看着我,说:“任舟兄弟,你和大哥刚才说话一直都在卖关子,说的那么神秘,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说:“戚大哥,依你看,白鹤堂二当家和三当家,如何?”

戚北斗眉头一皱,冷哼一声说到:“那两个家伙,实话告诉兄弟哥哥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但碍于他们也是当家的,堂里有这个权力处置他们的只有大哥一人,我一直没动他们,今天的事情若非是当着大哥的面,哥哥我早就想一刀剁了他们了!”

我笑了笑,接着说:“那你说,你大哥有没有想要干掉他们的心思?”

“这个,应该是有的。”

“那为什么他没有呢?”我接着问。

戚北斗眉头拧成了疙瘩,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戚北斗,说:“戚大哥,你唯一的弱点就在这里,你的性子太过于直爽,在二当家和三当家那种城府极深的人面前,你玩不过他们,所以也不明白白鹤堂主忌惮的是什么。”

“我是不明白,照我说,直接一刀夺了不就行了,但大哥总是没有动手,我一直奇怪呢,但也想不出个原因。”戚北斗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说:“你不明白也很正常,他不动手,考虑的因素很多,身为堂主他必须为整个白鹤堂想,所以不管是我的事情还是二当家三当家的事情,他都不能错走一步。至于今天我和他的对话,实话告诉戚大哥,就是在为二当家和三当家的事情。白鹤堂的事情,白鹤堂主解决不了,我就替他解决呗。”

“啊,任舟兄弟,你这意思是,那一顿饭的饭钱……”戚北斗直爽,但不代表他傻,听到我这话,脸色也是一变。

我仰头一声大笑,大踏步往前走出去,看着戚北斗微微一笑,放低了声音,道:“杀了两人,偿饭钱!”

我并没有骗他,苍白鹤所顾虑的东西太多了,所谓的不仁不义的骂名不过是一个幌子,要真有机会除掉两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但他要为整个白鹤堂考虑。

且不说二当家和三当家掌握了白鹤堂多少东西,要是白鹤堂的人都知道他堂主直接干掉了自己的拜把子兄弟,而且还是一次性两个,那下面的人会怎么想?几百个人凝聚在一起,那是牢不可破的军队,可称为一盘散沙,那就什么也不是,一击即溃。

再者,二当家和三当家虽然有了叛逆的心思,但终究还是白鹤堂的人,是两尊重量级人物,如果同时死了,那也必定让白鹤堂实力受损,这未必不是别的实力所愿意看到的。

所以苍白鹤不能亲自动手,但他要杀这两个人,唯一能借助的,就是我的手以及我手里的刀了。

让我去杀了这两个人,也绝不是简单的事情,苍白鹤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来看看我的根底。

二当家和三当家手段相当厉害,如果我能杀得了两个人还让自己平安无事,那足以证明我的本事足够强大,甚至能比得上两个人联手,这样一来的话,两个人死了也和他无关,他不用背骂名,同时如果能将我拉进白鹤堂,就能填补二当家和三当家死了之后的空缺,弥补上损失的底蕴。

可以说苍白鹤的心思,从头到尾都是深沉而缜密的,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样的计划不露声色,但却一石二鸟,他的布局,永远都不只是着眼于一个点,而是整盘棋!

只不过在这一个棋盘当中,我和他都是下棋的人,而其他人包括戚北斗在内,都是棋子,所以最大的较量其实并不在二当家几个人和他身上,而在于我和他身上。

别看苍白鹤温文尔雅的,真要是我没有按个本事,干不掉二当家和三当家,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干掉我,这种人,手段决绝心狠手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的。

这一路上回去,我脑子里已经在构思我的计划了。

眼下第一步无疑是要干掉二当家和三当家两个人,然后取得苍白鹤的帮助,但是面对这两个人,又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我如何能够悄无声息的解决他们而又不被发现呢?

我慢慢思索着,一时间找不到比较稳妥的计划,但我已经说了要干掉这两个人自然就不能食言,必须要找到合适的机会。

“不要,不要啊……我真的没有偷东西啊,我就是出去看了一下,真的没有,啊……”

还没走回苍白鹤给我安排的住处,我就听到了一阵惨叫声还有连同一起的叫骂声。

“老胡!”我心里一沉,这惨叫声分明就是老胡,这里是白虎堂的地盘,他不可能被外面的人钻进来打了,怎么回事?

我急忙跑回去,推开门一看,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院子中间拳打脚踢,而老胡则正蜷缩在人群当中,抱着脑袋惨叫不止。

看到我进来,动手的一群人都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嗤笑一声,转过头去就接着打。

“妈了个巴子的下贱胚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跑到我白鹤堂的地盘上来撒野,真以为跟了个傻叉就能耀武扬威了?老子打死你。”

“叫你偷东西,老子叫你偷东西,我白虎堂的东西你这种废物也敢偷,我看你是活腻了。”

“你怕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白虎堂,这是二爷和三爷的地方,你他妈吃里扒外住着二爷的房子竟然还出去跟人学狗叫,要不要脸了,要不要脸了?”

各种骂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眉头紧皱,很显然,这群人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们的骂声也不是骂的老胡,而是针对的我。

他们是二当家和三当家的人,如此说来,这打骂自然也就是故意做出来给我看的了,告诉我这个外来户,你他妈要是敢插手白鹤堂的事情,就是死路一条!

“都给我住手!”我心里明白的一清二楚,可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平白无故打我的人,老子是你亲爹要惯着你?

我喊了一声,一群人微微停了一下,一个零头的黄毛看我一眼,呵呵一笑:“哟呵,刚才我还以为是狗叫呢,却原来是堂主的贵客,不好意思啊,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的人给打了,请见谅,请见谅。”

他一边说一边朝我走过来,并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不过,我也奇怪了啊,任舟兄弟这么厉害的人物,听说能和戚队长打个不相上下,怎么就有这样的废物兄弟呢?不干不净不说,还他妈偷东西,难道说,任舟兄弟也是这样的货色?这不是一家人还不进一家门呢。”

周围的人都是一阵大笑,无比嘲讽的盯着我,用眼神朝我脸上扇耳光。

老胡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委屈的看着我,说:“哥,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我当然知道他没有,但既然黄毛这群人过来了,肯定就有计划,不会这么容易让我找到破绽。

我说:“你们说他偷了东西,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黄毛眯着眼睛挠了挠头,“当然啦,把这小子偷的东西给拿出来让任爷瞧瞧,省的人家说我冤枉了他兄弟,可就不好了啊。”

他说完,立马就有人站了出来,然后扔了一堆衣物在我的面前,放眼看去,全是粉粉红红的女人用的贴身衣物,格外的扎眼。

“任爷可能有所不知,你这兄弟的口味啊,真不一般,你说他要偷这些东西也就算了,好歹挑一个好看的是不是,可他却挑了咱们这里出了名的丑女人,这口味,我们还真的是有些不敢苟同啊,哈哈哈……”

一群人不要命的开始嘲讽,老胡一张脸涨的青紫,被人用这种方式侮辱,的确很难做人。

我伸手打住要说话的老胡,这个时候他说得再多也没用了,黄毛这群人就是铁了心的要搞事情。

我说:“好,既然是这样,那你说吧,按照白鹤堂的规矩,如何?”

“按照白鹤堂的规矩,当杀!”黄毛目光一冷,气势别人,但冷了几秒钟之后又嬉笑一声,“不过,任爷也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一点我们自然也能体谅,而且我们也抓住了他打了一顿了,这死罪嘛可以免了。但他始终是任爷的人,任爷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是不是也说不过去。”

“你要什么样的交代?”

“也不难,既然他是任爷的人,那,任爷自然比我们有权力管教。”黄毛呵呵一笑,眼里满是玩味,“他犯了事,我们也知道任爷一穷二白,赔是赔不起了,不如这样吧,你就当着我们诸位兄弟的面,给他一个耳光长长记性,这件事也就作罢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猛地一沉,扇人耳光本就很伤人自尊,老胡平白无故被冤枉了,挨了一顿打不说,现在要是还挨我一耳光,那本就不多的自尊心何处安放?

可我此时要是不打,他们断然不会罢休,绝对会找到更多的理由来打压老胡,然后把他往死里整。

进退两难,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