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月双手扣着膝盖,精神极度紧张手指反复搓动,但将近一分钟后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想继续!”
我一直关注着她,也为她的权衡而忐忑,可她最终给出的回复让我高度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不管在座的有多少人,哪怕是成千上万,我也只在乎她一个人的答复,因为不论其他人怎么说,那都不是她的本意。
司徒海脸色再次阴沉,拐杖奋力撞击地面,显然这个答复不是他想要的,“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到底有没有考虑过爷爷的处境?”话音落下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听到咳嗽声司徒月有起身的趋势,看得出来她很在乎爷爷的病情,但刚起到一半又坐下来,望着司徒海露出关切之色,“爷爷,从小到大您一直宠着我,让我体会了非比寻常的隔辈亲,我会孝顺您,但我想换个方式,一直以来我都是按着你布置的路往下走,不论是学业还是事业我都是听您的,因为我觉得听您的话就是孝顺,而现在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自发的才能代表心意,走您安排的好的路只是服从。”
司徒海磕磕拐杖打断司徒月,“不用废话,我只要最后的结果,你还愿意继续刘家的婚事吗?”
司徒月依旧是摇了摇头,表明她不想再继续这场婚事。
“那好月月,今天咱们爷孙俩就赌一局,如果我赢了,刘家的婚事还作数,如果你赢了,我亲自出面退掉这场婚事。”
司徒海开出的条件的确很有诱惑力,但唯一不明的就是赌局的内容,司徒月很聪慧,很多问题都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她没有当即答应,而是问爷爷赌局的内容是什么?
这是最理智的做法,如果一股脑答应下来,到时司徒海再出一个她必输的赌局,那样的话处境就会更加艰难。
“其实很简单,今天在场的有六个人,包括罗阳在内我们六个人来一次举手表决,同意婚事继续的举手,不同意则不举,如何?”
不待司徒海讲完,司徒月就迫不及待地喊出声,“这根本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除了罗阳,他们几个都不敢违背您的意思,这样您就有铁打不动的四票,而我们只有两票,必输的赌局,一点都不公平!”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会有四票?”
“因为您是一家之主,他们都会遵从您的意思。”
“荒唐,司徒家这么多年来议事一向主张开明,像你刚刚的那种说法明显是封建社会的旧制,所以此反驳理由不成立,现予以驳回处理。”
“那我拒绝接受赌局!”
“这由不得你,既然今天把你爸妈叫来,就是想对此事做个最后的了断,是赢是输,今天之后谁都不准再过问此事。所以月月,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若放弃赌局,我可以视为你自动认输。”
“您太欺负人了!”司徒月喊完两行清泪跟着流出来,由于太过憋屈导致身体隐隐颤抖着。
林茹拿出纸巾想她擦拭眼角,却被她推开,“不用你擦!”
可能是情绪失控吧,司徒月的语气很不和善,司徒空听到这话当即喝道:“混账,她是你妈。”
“就是不用她管。”司徒月自己擦干眼泪,然后问司徒海:“爷爷,您刚刚说的话可作数?不论输赢,今天之后谁都不准再过问此事,这当中也包括您。”
“当然作数。”
“那好……”
“月月。”见她有接受赌局的迹象,我不禁出言提醒。正如司徒月所言,这个赌局中充斥着太多的不公平,不然她也不会哭的那么委屈,所以我很不想让她接这个局,“从此刻起,只要是你不想做的事,我保证没人能逼你去做!”
低沉的语气暗示意味特别明显,司徒海听后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反驳。
司徒月明白我的意思,只要她想我随时能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那样做就会彻底和爷爷闹掰,那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我可以应这个赌局,但是有个前提条件。”
听到此话我下意识地捏紧拳头,原本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什么条件?”司徒海脸色缓和一些,他对这个赌局有必胜之心。
“表决之前我也要发言。”司徒月面色严肃,除去彻底闹掰之外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就依你。”
爷孙之间达成协议,整个客厅突然安静下来,钟表的哒哒声犹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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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海用拐杖撞击地面,率先发言:“我还是那句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凡事都要为后辈考虑,而且订婚仪式魔都的名门都亲眼见证,司徒家绝不能做无信之徒。”
说完,司徒海平静地望着司徒月,示意该到她讲话了。
司徒月平缓一下心绪,目光在场中所有人身上扫视一圈,“听堂哥说,我抓周时抓到了风笛,而事实是,中学的时候我的确喜欢上了音乐和摄影,而且也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明确规划,主攻音乐业余摄影。”
“爸,妈。”司徒月先后看向司徒空和林茹,“你知道你们给我的童年留下了什么,你们整天敲着算盘计算器,甚至饭桌上还喋喋不休,从来不过问我的功课,漆黑的夜经常只剩我自己。难道我不想跟别的孩子一样有家长陪着去游乐园玩吗,难道我就不想爸妈放一次风筝吗?不可否认,我的确心怀着怨恨,所以你们给的生活费我没有收,你们觉得爷爷会拿钱给我,但不是,我是利用周末的时间去卖了小饰品,班里的女生流行什么款式,我就去卖什么款式,这让我赚足了自己的生活费。”
司徒空和林茹羞愧地低下头,他们知道女儿所言句句属实,只是这么多年女儿从未提及,一朝被提出来,则是句句深入人心。
“可就是因为卖这些破饰品,我从此没有了自己的性趣爱好。”司徒月转头望着司徒海,这一次她要站在自己的角度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