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新瞧着凌煦喝闷酒的样子,也搞不清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云走的时候,带走了玄日跟玄辰,而玄月跟玄星则是给凌煦留了下来。李自新在这里也住了几天,知道了玄星的本领,便在空气里唤了句:“玄星?”

玄星现身,面无表情地盯着李自新:“新新小姐,有事?”

他就站在凌煦的身边,贴身陪着他,虽然安静,却时时刻刻保护着凌煦的安全。

李自新见状,松了口气,看着玄星道:“你继续照顾叔叔吧,我上楼休息了。”

玄星点点头,李自新上楼没多久,乔欧跟倪子昕都来了,凌煦拉着他们,又是哭又是笑的,折腾了好一阵子,玄星从来没见过主子这么不开心过,印象中也极少见到主子醉酒后如此失态,心中很是心疼。

原本乔欧跟倪子昕来,是为了跟凌煦聊天的,结果见了凌煦这样,他们也心疼无奈。

许是折腾的累了,最后凌煦窝在乔欧的怀里睡着了。

倪子昕跟乔欧将凌煦扶进了房间的大床上,吩咐玄星照顾凌煦,二人无功而返。

深夜的摄政王府,却是灯火斑斓,而乔欧他们刚刚跨进府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凌予夫妇正相拥着,静静立在星光下等待着他们。

“怎么样了?”靳如歌从凌予怀里出来,大步朝着乔欧而去,又看了眼倪子昕:“小煦的意思是什么?他心情怎样?你们有没有安慰他?都谈论了些什么?”

乔欧跟倪子昕皆是无奈,把事情跟凌予夫妇说了之后,引来的,却是凌予夫妇的一阵沉默。

凌予瞧着靳如歌难过的样子,轻叹着将她拥在怀里:“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蕊蕊夫妻俩的事情,今后咱们别管了。”

该说的,该劝的,他们都说了劝了,可是蕊蕊不听。路毕竟还要她自己去走,是顺是逆,这结果也只能由她自己来尝。父母可以建议,却无法帮助她做决定,毕竟她已经不再是需要监护人来抚养照顾的未成年人了。

靳如歌明白凌予的意思,拧着眉,蓦然地转身。

失落的身影融在夜风里,透着一股坚韧的美,那是岁月的沉淀。

凌予很快追上妻子的步伐,悄然拉住她的一只手。她沉默着,他便无声地陪着。二人依偎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倪子昕这才感叹着:“只愿我将来跟娇娇,也能如同岳父岳母大人一样相濡以沫、心有灵犀。”

乔欧笑了:“那也是我心之所愿。”

*

凌煦这一醉,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

自己摇摇晃晃去洗手间洗漱出来的时候,玄月已经站在他的房间里,手里端着一碗汤,轻语着:“爷,这是按照玄辰临走前留下的醒酒药膳的方子来熬的,您先喝点。”

凌煦抬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走过去坐在椅子上静静尝了两口。

许是知道自己已经睡太晚,凌煦隐约想起乔欧跟倪子昕来了。苦笑了一声,他喝完了汤,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凝视窗外被炎夏沁透的亮彩,沉静道:“去一趟摄政王府,跟少夫人要一份离婚协议。上次她给我,我没接着。既然真的要离婚,那就按部就班地来进行好了。”

他不会连看也不看一眼就盲目签字。

记忆里,那份离婚协议似乎有两三页纸,上面具体说了什么,他还没看过。

尽管他知道的,她想要怎样,他都会宠着她,依着她。但是,前提是,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共度一生的女人!

然而,当玄月站在蕊蕊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问她要离婚协议书的时候,蕊蕊还真的愣住了。

她是真的想离婚的,可是她被凌煦捧在手心里疼惯了,他就是一无赖,她怎么打骂、讽刺、奚落,他还是深爱她、迁就她。而现在,这个一心想要将自己捆在身边的男人,却忽然答应要放开她了。

蕊蕊愣了一会儿,直到玄月来了一句:“少夫人,您不是一直想要这个结果吗?”

蕊蕊一回神,转身去了房间,把协议取出来递给了玄月。

玄月双手接过,又道:“爷说了,他今天看过之后,具体细则如果有他不满意的地方,明日会过来亲自跟您讨论。”

蕊蕊:“......”

这男人,居然还会有不满意的地方?他不是事事歉疚她的吗?

她确实在协议上注明了一些财产的分割,但是她跟着他这么多年,还生了两个儿子,要点钱不是理所当然?虽然,她全然不记得那些了。

蕊蕊狠狠瞪了玄月一眼,将心里对凌煦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玄月身上,转过身,踩着鞋子咚咚咚地回了房间,关门的时候,也是用力一摔门,把隔壁的老祖宗都给震出来了。

这一整夜,蕊蕊还真是没睡好。

她原以为凌煦就算是签字,也会像个男人一样闭着眼睛大笔一挥。这下不知怎的,她竟然忐忑不安起来。

翌日下午的时候,蕊蕊刚刚午睡起床,从房间一出来,就看见凌煦穿着枣红色的真丝短袖衬衣,正端坐在二楼长廊的小餐桌前,等着他。

光洁的小餐桌上,摆放着的,是一份白色的文件,一边还有笔。

蕊蕊心里有数了。

她冷着脸走过去,直接拉开椅子在凌煦对面坐下,道:“签了吗?”

凌煦的眸光从她脸上淡淡扫了一眼,很快挪开。他执着钢笔,轻轻敲打在协议上,蕊蕊这才发现,她协议上的好多内容,都被凌煦划出来了,且都是不同意的修改意见。

蕊蕊唰地站起来:“凌煦!你非要跟我闹到法庭撕破脸吗?!”

凌煦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用了一种蕊蕊从来没见过的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她,勾唇一笑:“我保护自己的合法利益,这是本能。该你的,我一分不会少你。但是不该你的,我也不会去做冤大头。既然你一心想着要跟我划清界限就此拜拜,那么我们之间又何必再留着脸面呢?都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了,难不成留着脸以后见面我还要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