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川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刚刚他还以为小雅不肯接她的电话呢，心里一阵失落，所以听到那一声‘喂’的时候，他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

过了大概两三秒钟，又怕小雅听到没人说话会挂断，所以也赶紧应了一声‘喂’。

紧接着是长达半分钟的安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之前在脑子里演练了好多遍的多个开场白，现在临到要用了，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大脑里就像是被人抽干了一下，除了一片空白，其他的一点儿东西都没剩，越想不到他就越急，可是越急他就越想不起来。

面露急色的他同时也有些局促，一时没有注意到话筒里的细碎声音，也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总之他觉得很长，仿佛又是很不长，反正他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直到那丝细碎声慢慢大了起来，他才猛然间听到。

季凉川眉心一皱，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那丝声音虽然很小，但他还是很容易就判断出来是什么声音了，小雅在哭，而且是在压抑的哭。

心脏猛地疼了起来，他再也顾不得想什么开场白，出声问道，“小雅，发生什么事了？”

黎兮雅咬着牙，听到他问的这句话，心里的委屈陡增，她压着声音，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季凉川，你王八蛋！”

他居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他不知道吗？自从去了F国之后，经常一两个月见不到一次，好在那个时候还能聊聊微信、通通电话，后来呢，他居然跟她提分手！

虽然后来季逸寒告诉她了，季凉川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才会提分手的，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接受，变恋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更何况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凭什么他一个人说分手就分手？

难道是他心里她黎兮雅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吗？她的感情很自私，一旦爱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他跟她分了手，留她一个人在这边，那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听到小雅说出的这几个字，季凉川的心更难受了，不是那种单纯的疼，还有憋的难受，就像是肺里被抽空了空气那般，想呼吸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喘气的那种难受。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季凉川不知道这三个字让黎兮雅更炸毛了，原本刚刚只是压抑着声音从牙缝里咬出那几个字的，转眼间气得她直接大吼了起来，“王八蛋，季凉川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小雅最想听的那三个字绝不是‘对不起’，季凉川先跟她说了分手，现在又来跟她说‘对不起’，很容易就让她想到电影里面的分手场面，一般那个时候才会用到这三个字，她甚至都有些不明白季凉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是真的很生气，等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等来他一个电话，没想到他就跟她说这三个字？她怎么能不气呢？

季凉川也不是那么木的人，一连两次听到她发火说这样的话，他开始有点儿明白了，眉头依旧皱在一起，不过说话的声音不再是紧张，而是透着满满的担忧，说道，“别生气，你这样我会心疼。”

猝不及防的，小雅眼里一直憋着的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刚刚是被季凉川气的，而现在却是心脏最柔软的某处被戳了一下，酸酸的、很感动。

唇角已经不自觉得扬了起来，不过她并没让自己表现出来，季凉川不过才说了一句‘心疼’，她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他。

打定主意，小雅佯装生气地继续问道，“你还会心疼我？一消失就是好几个礼拜，说分手就分手的人，居然还知道心疼，我都怀疑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是想佯装生气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话一出口除了几分揶揄，其余的倒更像是撒娇，她在对他撒娇。

季凉川那么懂她，这话一出来他就知道肯定是没事了，心里也放松了，扬唇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一消失就好几个礼拜，哪个不长眼的说的分手，把他叫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闻言，小雅‘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她是着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的气本就已经消了一大半了，这下子就连剩下的那一小半也全部烟消云散了。

唇角的笑已经掩饰不住了，扬着唇回道，“那个人的名字叫季凉川，你去找他吧，随便怎么处置留口气就成。”

季凉川问，“要不明天我把他给你抓回去，你想怎么处置咱就怎么处置。”

小雅一笑，知道他这是明天要回来的意思，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兴奋的叫出声来，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暗地里清了清嗓子，说道，“准了，就这么办吧。”

“喳，”季凉川回，“那我这就去办了。”

黎兮雅说，“嗯，退下吧。”

总共也就三分钟的通话时间，其中还有近一半是双方沉默没说话，但是结局却是出奇的好，就连黎兮雅自己都没到季凉川明天就要回来了。

直到挂了电话很久，她还沉浸在刚刚的通话里，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仿佛回到了她和季凉川刚开始谈恋爱的那段日子，一个电话就能让她脸红心跳很久。

与她一样，挂断电话后的季凉川也一直坐在那里傻笑，之前心里打过的那些通话时要说的话的腹稿，也在这时全部涌上了心头，不过他却再也用不到它们了。

他要回京城，这件事早在他生父回来之后的第三天他就提了，这一切本来就是当初说好的，他生父自然也不会阻拦，只说让他有事可以随时找他。

机票很快就搞定了，他也没什么行李，只有几件这段时间攒下的礼物，都是他去各地带回来的特色产品，打包好装进了一个随身的小包里。

也就是当天的机票没有了，不然他真的想立马飞回去，即便他订的已经是第二天的首次航班了，可距离现在也还有八九个小时呢，这八九个小时他该干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