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黎兮诺猛地一下子怔愣住了。
刚刚还急速往下掉的眼泪,也停了下来,她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紧接着又追问一句,“伯母,你刚刚说什么?”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许文慧也不打算再瞒了,抬头盯着黎兮诺,冷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你是我的女儿却也是事实,”许文慧声音极冷,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的仇人。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黎兮诺的眼睛,她看着许文慧,突然扬唇笑道,“季伯母,我知道你不想我和亦辰在一起,但也没必要用这样的借口吧?”
兄妹?
呵呵,黎兮诺根本就不相信许文慧的话,她和季亦辰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是兄妹呢?
凭什么许文慧的一句话说他们是兄妹,他们就是兄妹?
她不信,死也不信!
许文慧见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终究是她犯下的错误,现在却让两个孩子来承担!
她伸手握住黎兮诺的手,一改刚刚的冰冷,开口娓娓道来,“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你和亦辰确实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是1994年6月20日,出生在京城妇幼保健院……”
听到这里,黎兮诺突然甩开她的手,大声反驳道,“是,就算你知道我的出生日期及医院又能说明什么,你和我母亲曾是同学,感情又那么要好,这没有什么稀奇的。”
“如果我知道你身上的胎记呢?”许文慧出声说道,“你左侧屁股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难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吗?”
“是,不能,你和我母亲无话不谈,我小时候所有的照片你都看过,知道我身上的胎记也没什么。”
许文慧被反驳地说不出话,她胸口不断起伏,眼睛死死地盯着黎兮诺,只这个眼神就让黎兮诺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有哪个母亲看女儿是用仇人般的眼神的?
说自己是她的女儿,根本就是许文慧为了拆散她和季亦辰的伎俩罢了!
黎兮诺也不甘示弱,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许文慧,她知道以目前的形势,想要许文慧接受她很难,但是她却不能容忍她在这里胡乱造谣,而且是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好一会儿之后,许文慧才妥协的开口说道,“好,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么你母亲呢?你母亲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你什么意思?”黎兮诺脸色巨变,问道。
“你母亲有写日记的习惯,你应该知道吧,你回去把她的日记本找出来,看一看,自然就一切都明了了。”
“于我而言,你就是一个错误、一个耻辱,一个我人生中的巨大污点,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想到以前的事,许文慧一脸的痛苦和后悔,她眉头紧锁着,似是想逃避那段过去,但始终又走不出来。
说话到这里,她没有再继续,中间停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里渐渐有了焦距,这才落在黎兮诺的身上,又缓缓开了口,“那段时间,我和亦辰父亲的感情出了问题,而你就是我报复的产物,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吧?”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的身上,黎兮诺肯定毒舌的各种吐糟,把涉及其中的男女主骂一个遍,但是现在……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我不信,”黎兮诺摇摇头,一脸的悲痛,“我是我爸妈的女儿,他们非常爱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报复的产物!”
而许文慧就像没听见她的话一般,继续自己刚刚的话,开口说道,“那年,因为你,我离家出走了大半年,一直躲在郊区租住的简易屋里,直到有一天,腹痛不止,被好心的邻居送到了医院,生下你之后,我便悄悄离开了,倒是没想到你母亲居然也在那家医院,而且还同一天生子。”
“你母亲怀的是双胞胎,但有一个身体不太好,出生没多久就死了,你母亲悲痛不已,偷偷抱着只剩下一个的孩子哭泣不止,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护士间的悄悄话,知道了你被舍在医院无人抚养。”
“于是,你母亲心生一计,她不想看到你父亲也为推动一个孩子而痛苦不已,于是私底下去求那两个护士,让她们把你给她收养,她们被你母亲打动了。”
“再加上因为她们的玩忽职守,没有看好病房,才让我有机会溜走,于是你母亲就这样在两个护士的帮助下,两个病房各逗留一会儿,瞒天过海瞒过了查房的大夫,但她始终担心会暴露,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
“够了,”黎兮诺大声喝道,“不要再说了,不管你编的故事多天衣无缝,总之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黎兮诺的情绪很激动,引得小腹跟着丝丝的痛起来,她伸手不自觉地抚上那里,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相对于她的激动,许文慧平静地多,她冷眼看了黎兮诺的小腹一眼,道,“虽然我很后悔生下你,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当年的那股恨也渐渐地淡了,作为母亲,我还要奉劝你一句,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和孩子的一生,你好歹还是健康的,可近亲生下的后代,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后果。”
轰得一声,黎兮诺感觉如天要塌下来一般,五雷轰顶,炸得她大脑里一片空白。
‘近亲生下的后代,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后果’,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盘旋在她的耳边,怎么挥都挥不过去。
这就是她说的她会生个白痴或傻子的原因吗?
怎么离开的,黎兮诺已经不记得了,她没回CBD公寓,而是去了母亲家,时间已晚,她也没提前打电话回来,母亲和小雅已经吃过饭了,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一路失魂落魄,黎兮诺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想证明许文慧说的都是假的,她想向母亲证实,可是看到坐那那里的、那么慈祥的母亲时,竟一下子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