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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剑骤然落在了石碓纸上, 发出了一声连绵不断的长吟。

“怎么会……怎么会……”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魂之中碎裂了。大片污秽的腥臭的血迸射开来, 将他的世界染成了一片猩红。

【你这个妖怪——】

【都是你,都是你——】

【若不是你,他们怎么会死?若不是你, 若不是你……】

……

好似有无数人簇拥在他的身边, 抓挠着他的灵魂,发出凄厉的尖锐质问。

然而,林茂知道那都是自己的幻觉。

会喊出那些话的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死了。

“冷静下来……冷静!”

林茂用力地咬了一口舌尖, 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血在他的口腔里弥漫, 这才让他震动的神魂稍稍安定了一些。

尽管只是飞快的一瞥,林茂却绝不会错认剑身上的这张脸,这分明是,分明是……他少年时的模样。

若说林茂这辈子有什么对不起常师兄的事情, 他的脸被毒毁怕就是其中一件——常青生前最恨之事就是让人在他疏忽中用毒毁了林茂的脸。然而林茂却不敢告诉他,当年那人用计其实实在是不高明,而林茂在那人动手之前,就已经将那人想做的事情猜得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只是即便是这样, 他也依旧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老老实实踩上了那人的圈套,仍由那人用毒将他那张极美, 极祸害的脸给融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林茂是故意的。

他那张脸……那张脸实在是留不得。

他生得太美, 美近似妖, 也生得太媚,媚态天成,未长开便已经为他惹来无数灾祸。这样的脸哪怕是长在一个女子身上也绝非好事,更何况他还是个男子。

林茂被师父和师兄保护得很好,但他也绝对不是那等愚蠢混沌的蠢货。他看着镜子里一日比一日美艳的面容,也一日比一日更加心惊胆战。

最后,更是发生了一件让他此生都无法释怀的祸事!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便下定决心,狠心借了别人的手毁了这张脸——在今日之前,他都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

可是现在……现在这张噩梦一般的脸竟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林茂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他骤然意识到自己的内息微弱或许并不是因为死而复活,而是……而是因为他的身体直接回到了他的年少时!

怎么会这样?!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倒了怎么样的大霉,竟然会遇上这样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当年□□落在脸皮之上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光是想起来都会情不自禁的瑟缩,而之后许多年,那脸颊溃烂的恶臭和痛苦更是难捱到了极点。他受了那样多的苦楚,好不容易才将这样一张灾祸般的脸毁去,结果只不过是死了一次,再醒过来他竟然又要面对多年前的噩梦呢吗?

林茂湿漉漉地坐在泉水之中,若不是这些年长了一些年纪,多了几分历练,他险些就要这样落下泪来。

(不行,这张脸不能留。)

林茂想道。

他咽下一口唾沫,一把拿起了落在地上的秋水剑捧在手中。

(得毁掉这张脸——)

林茂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当年那些人的惨呼,那些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悲剧,在看到剑身倒映出的面容之后再一次鲜明地在他心中复活了。

那些已经死去已久的幽灵从他心脏中爬了出来,哭喊犹在他的耳边,林茂原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变得愈发脆弱。他甚至没有办法思考什么,只顺着本能,颤抖地举起了剑搁在了自己的脸颊旁边。

绝对不能再让这张脸回到世上——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秋水剑剑刃落在他细腻的皮肤上,缓缓地,有一缕红线从皮肤与冰冷刀锋的交界处渗透出来。

林茂只觉得脸颊处有一些微痛,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要加大手上的利器,然后——

“噔——”

一枚石子忽然疾射而出,将林茂手中的剑一把打落在地。

“哎哎——等等,你别想不开啊——”

一个声音急切地响了起来。

林茂太阳穴一跳,震惊地回过头来看着声音响起的方向。

一个清俊的青年一脸焦急地自暗处往这边奔来,手中还捏着几枚仓促间从地上捡的石子。他身上穿着一件貌不惊人的软甲,皮甲下面是一身灰鼠色的麻质劲状,腰间系着一掌宽的腰带,背上是一柄几乎一人高的玄铁重剑。

那重剑看上去足以压趴大汉,青年背着它却显得十分轻松。不过几个跃步,他便已经闪现在了林茂的面前。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千万不要这样轻易寻死……”

青年半蹲了下来,没等林茂开口,便极为焦急地劝慰道。

林茂脸色惨白,他瞪着青年背上那柄剑,瞬间便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当今武林,能用上这把“大巧”之剑的人,只有以弱冠之年便力挑群雄成为菱花录上第一人的乔暮云。

而林茂避世已久,之所以会对这样一个少年郎如此清楚,原因也十分简单。

乔暮云的亲爹叫乔洛河。

乔洛河是林茂当年的死对头。

以及,乔洛河是林茂用秋水剑一剑穿心,亲手杀死的。

秋水剑骤然落在了石碓纸上,发出了一声连绵不断的长吟。

“怎么会……怎么会……”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魂之中碎裂了。大片污秽的腥臭的血迸射开来,将他的世界染成了一片猩红。

【你这个妖怪——】

【都是你,都是你——】

【若不是你,他们怎么会死?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

好似有无数人簇拥在他的身边,抓挠着他的灵魂,发出凄厉的尖锐质问。

然而,林茂知道那都是自己的幻觉。

会喊出那些话的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死了。

“冷静下来……冷静!”

林茂用力地咬了一口舌尖,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血在他的口腔里弥漫,这才让他震动的神魂稍稍安定了一些。

尽管只是飞快的一瞥,林茂却绝不会错认剑身上的这张脸,这分明是,分明是……他少年时的模样。

若说林茂这辈子有什么对不起常师兄的事情,他的脸被毒毁怕就是其中一件——常青生前最恨之事就是让人在他疏忽中用毒毁了林茂的脸。然而林茂却不敢告诉他,当年那人用计其实实在是不高明,而林茂在那人动手之前,就已经将那人想做的事情猜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依旧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老老实实踩上了那人的圈套,仍由那人用毒将他那张极美,极祸害的脸给融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林茂是故意的。

他那张脸……那张脸实在是留不得。

他生得太美,美近似妖,也生得太媚,媚态天成,未长开便已经为他惹来无数灾祸。这样的脸哪怕是长在一个女子身上也绝非好事,更何况他还是个男子。

林茂被师父和师兄保护得很好,但他也绝对不是那等愚蠢混沌的蠢货。他看着镜子里一日比一日美艳的面容,也一日比一日更加心惊胆战。

最后,更是发生了一件让他此生都无法释怀的祸事!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便下定决心,狠心借了别人的手毁了这张脸——在今日之前,他都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

可是现在……现在这张噩梦一般的脸竟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林茂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他骤然意识到自己的内息微弱或许并不是因为死而复活,而是……而是因为他的身体直接回到了他的年少时!

怎么会这样?!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倒了怎么样的大霉,竟然会遇上这样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当年□□落在脸皮之上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光是想起来都会情不自禁的瑟缩,而之后许多年,那脸颊溃烂的恶臭和痛苦更是难捱到了极点。他受了那样多的苦楚,好不容易才将这样一张灾祸般的脸毁去,结果只不过是死了一次,再醒过来他竟然又要面对多年前的噩梦呢吗?

林茂湿漉漉地坐在泉水之中,若不是这些年长了一些年纪,多了几分历练,他险些就要这样落下泪来。

(不行,这张脸不能留。)

林茂想道。

他咽下一口唾沫,一把拿起了落在地上的秋水剑捧在手中。

(得毁掉这张脸——)

林茂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当年那些人的惨呼,那些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悲剧,在看到剑身倒映出的面容之后再一次鲜明地在他心中复活了。

那些已经死去已久的幽灵从他心脏中爬了出来,哭喊犹在他的耳边,林茂原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变得愈发脆弱。他甚至没有办法思考什么,只顺着本能,颤抖地举起了剑搁在了自己的脸颊旁边。

绝对不能再让这张脸回到世上——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秋水剑剑刃落在他细腻的皮肤上,缓缓地,有一缕红线从皮肤与冰冷刀锋的交界处渗透出来。

林茂只觉得脸颊处有一些微痛,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要加大手上的利器,然后——

“噔——”

一枚石子忽然疾射而出,将林茂手中的剑一把打落在地。

“哎哎——等等,你别想不开啊——”

一个声音急切地响了起来。

林茂太阳穴一跳,震惊地回过头来看着声音响起的方向。

一个清俊的青年一脸焦急地自暗处往这边奔来,手中还捏着几枚仓促间从地上捡的石子。他身上穿着一件貌不惊人的软甲,皮甲下面是一身灰鼠色的麻质劲状,腰间系着一掌宽的腰带,背上是一柄几乎一人高的玄铁重剑。

那重剑看上去足以压趴大汉,青年背着它却显得十分轻松。不过几个跃步,他便已经闪现在了林茂的面前。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千万不要这样轻易寻死……”

青年半蹲了下来,没等林茂开口,便极为焦急地劝慰道。

林茂脸色惨白,他瞪着青年背上那柄剑,瞬间便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当今武林,能用上这把“大巧”之剑的人,只有以弱冠之年便力挑群雄成为菱花录上第一人的乔暮云。

而林茂避世已久,之所以会对这样一个少年郎如此清楚,原因也十分简单。

乔暮云的亲爹叫乔洛河。

乔洛河是林茂当年的死对头。

以及,乔洛河是林茂用秋水剑一剑穿心,亲手杀死的。

雪地上的少年眉眼光艳惊人,几乎能摄人魂魄,面色却苍白如纸,一绺鸦黑色长发凌乱地落在他的侧脸上,微卷的发梢落在那人的嘴唇边,那少年桃花一般的唇瓣微微翕合,却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一滴飞溅的鲜血正落在少年毫无血色脸颊上,顺着微微有些泛红的眼角下方缓缓流下,像是有人在雪宣纸上用朱砂勾出一条细线,愈发透出一抹绮魅的意味来。千金难求的白狐狸皮裘散开后露出下面石青色的缎子罗衣,领口露出一截羊脂白玉般的脖颈,而那个少年像是浑然不觉这一刻的危险,只是那样仰着头凝视着白发男人,极清澄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半是惊惶半是担忧的神色。

那眼神几乎说的上是熟悉——也真是因为这样,白发男人竟然也有那么一刹那的愣怔。

与此同时,乔暮云正用尽毕生功力一剑朝着男人袭来,他手中大巧剑风森然,黑光乍起,竟然将地上雪花齐齐激起,形成一道雪墙壁。

然而白发男人却是一动不动,目光依旧停留在林茂的脸上,只是等到乔暮云将剑尖送至他身侧一丈距离时,倏地横起一剑劈在大巧的剑刃上。

“铿——”

只听到雪花中一声脆响,乔暮云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身体平平往后退了十来步,才将将停住。

乔暮云猛地将剑向下竖插入雪中,一只手死死握着剑柄,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面如金纸,摇摇欲坠。

“乔少爷,小心!"

玉无心本已经熟练地躲在了乔暮云乘坐的那架马车的下方,只当自己是块肉做的石头不言不语围观乔暮云与那人对战,这时候却也忍不住狼狈地半爬出来,急急地叫上了那么一句——乔暮云原本就因戾毒发作而身体有恙,如今玉无心眼瞅着他与那人对上的这一招,心中便知道事态有些不好。

没等她话音落下,乔暮云就已经按不下胸口闷痛,“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后,撑着剑直直地半跪在了地上。

他直直地望着林茂的方向,喉咙里挤出了一句:“木……公子……”

眼看着身形便有些摇晃。

只可惜林茂却并未注意到乔暮云的惨状——这一刻他满心都是面前的白发男人,实在是无心顾及其他人。

【你这么就变成这样了……】

林茂很想对那个人说,可干哑的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满头白发枯瘦如柴的男人在乔家的侍卫看来宛若山中野鬼,林茂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错认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没错,这身形高大神色癫狂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茂最最放心不下的小徒弟常小青。

林茂濒死时便十分担忧常小青会在自己死后做些傻事,现在看来他的担忧竟然也是应验。光是看着常小青那副瘦得脱了形的模样,还有那一头白得晃眼的头发,林茂几乎快要没有办法喘息。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

林茂的满心的心疼与担忧落在常小青的眼睛里,不由又带起一阵恍惚。

这样的目光,竟然与他的师父那样相似。

他忍不住想。

说来,之前也是因为听着这人的一声沙哑低吟,他下意识便忍不住收了剑——只那声音听着,隐隐竟然有些像是师父病重时候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在那一刻,常小青倒觉得自己被魇住了,看着风雪中面目模糊不清扑来的身影,仿佛觉得师父重新活了过来一般。

枯朽的心骤然溢满了狂喜,连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只是这样荒谬的想法注定也只是错觉。只不过,常小青最终还是看到了那少年露出来的面容。

确实是绝世罕见的美人……

只是看到这样的一张脸,常小青那颗好不容易重新跳动的心就像是一点点地浸到了冰水之中,来势汹汹的狂喜戛然而止,只留下大梦初醒后的广袤的悲恸与黯然。

或许真的是疯了吧。

常小青听到自己心底有个声音轻声说道,不然为何会在这样纤弱的少年身上看出了师父的影子呢?

是啊,师父生前也是极为瘦弱的模样,只是他的师父只有满脸可怖的疤痕,不会有这少年白玉般的脸颊,不会有着少年鸦羽般的长发,更不会有这少年天人般的风姿。

他以为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师父早就已经死了。

死了以后,更是被乔家人挖了坟,偷了尸身,连最后一点安宁都得不到!!

想到这里,常小青全身血脉几乎都要沸腾开来,皮肉之下俱是狂怒,他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单手持剑,再看林茂时,目光便已经冷了下来。

不,这不是师父……

常小青眼白里俱是血丝,长剑举起,只想要按照之前所想将这乔暮云的禁脔斩于剑下,可真要动手时,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

一对上那双酷似师父的眼瞳,常小青便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把断剑送入那少年的体内。

之前强行收剑的伤口迸裂,滴滴答答的鲜血浸透了常小青的袖口,落在林茂身前的雪地上。

林茂有些震惊地看着常小青对他举剑,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如今他的模样有变,怕是并未被常小青认出。

一股酸苦之意猛地袭上心头,林茂哑着喉咙企图开口解释,最终却也依旧是呀呀挤出几声不成声的呻·吟。他有心想要在雪上写字,常小青的剑却已经慢慢地朝着他落下来,强烈的剑气将林茂压制得只能匍匐在地,脸贴着冰凉的雪地,毫无内力的身体丝毫动弹不得。

只是常小青这剑落得古怪,剑气狂放,剑势却奇慢,抵在林茂喉咙前方的剑尖抖动不已,看上去竟然毫无威胁之力。

不过林茂深知常小青功力,虽然心中隐隐有些奇怪,却绝没有丝毫怀疑这剑招取他性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