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看着忽然从对门冒出来的女人,浅黄色蝙蝠袖针织衫,米色休闲长裤,同色的坡跟凉拖,一头漆黑长发柔软的垂在肩上。
一张脸脂粉未施,却出奇的精致,干净得像是刚刚绽放的幽兰,散发着迷人优雅的气息。
一双漆黑清澈的杏眸睁得圆圆的,眉头轻蹙,落在自己好友身上的目光带了一丝关心。最重要是她刚才的语气,娴熟得好像相识已久的朋友。
顾北脑中飞快思索着,叶梓安在春城的朋友除了他就只剩下男人婆和舒航,这个女人……
上挑的桃花眼倏地绽放出两道精光,顾北立刻扬起笑脸,“不好意思,叶先生喝醉了,我送他回来,是不是吵到你了?”
面前陌生的男人语气中含了愧疚,只是那眼神着实让凌浅沫有些不舒服。
摇摇头,她迈出房门,站在两个人面前,“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是因为工作吗?”
“叶先生似乎心情不太好,”男人解释了一句,旋即疑惑的问道,“你们……是朋友?”
凌浅沫点点头嗯了一声,“你是他的同事,还是……”
“太好了,既然你们是朋友的话,麻烦你照顾他一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不由分说将叶梓安往她手上一丢,转身就走。
“诶……”凌浅沫慌忙接住,男人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瞬间让她踉跄了一下。
如果不是及时撑着墙壁,估计就摔倒了。
“叶梓安?叶梓安?”凌浅沫叫来两声,男人低垂着头,浑身酒气熏天,没有理她。
醉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
想到刚才那个人说他心情不好,原本小小的不满又化为了心虚。他心情不好,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小手胡乱在他身上摸索片刻,总算在外套的内兜里找到了门卡,刷开之后推门进去,小心翼翼支撑着他高大的身躯走近卧室。
眼看着胜利在望,马上就要走到床边了,也不知道是谁的脚绊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凌浅沫朝前一扑,重重摔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撑着身子坐起来,又被高大的身影压了下去。
气喘吁吁了半天才回过劲来,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凌浅沫坐起来,替他脱了鞋,摆弄好之后,拉过被子替他盖上。
男人睡得极不安稳,似乎是喝多了难受,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
凌浅沫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开始挽袖子,准备下楼去给他煮一碗醒酒茶。
就当是,为今天的莽撞道歉了。
煮好了醒酒茶端过来,男人却连睡姿都没有变过。
“叶梓安?叶梓安?”凌浅沫走到床头,放下碗推了推他。
男人不耐烦的咕哝了一声。
她又推了他两下,“起来喝点醒酒茶吧,要不然明天要头疼了。”
男人紧闭的眼睛微微睁了睁,似乎没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谁,眼底骤然划过一抹不耐,脸部线条变得冰冷僵硬,眉头深刻着川字,没有丝毫温柔可言的眼神落在凌浅沫身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叶……叶梓安……”
凌浅沫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眼神,有些吓到了。
下一秒,男人脸上的冰冷刹那间消失干净,就连迷蒙的双眼都瞬间清明,伸手揉了揉额头,“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
凌浅沫垂着眸,伸手端过一旁的醒酒茶递给他,“喝了吧,明天会好受一点。”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醒酒茶,叶梓安眯了眯眼,薄唇勾起一抹笑,接过碗冷嗤了一声,“不打算为你前男友讨回公道了?”
她那么愤愤不平的样子,不是该巴不得他明天早上头疼到死才对吗?!
这男人,真是小气,就不能有点绅士风度吗?
心里抱怨,嘴上却从善如流的道着歉,“抱歉,我不该怀疑你的。”
“所以,煮碗醒酒茶就想打发我?”他有那么廉价?
凌浅沫抬眼看他,“那你还想怎样?”
男人眯着眼睛看了她半响,忽然蹦出一句,“饿了!”
凌浅沫嘟了嘟嘴巴有些不满,大半夜的您老这是要闹哪样?!
“给我煮碗面吧!”叶梓安仰头喝光了醒酒茶,把碗朝她怀里一塞,起身朝浴室走去。
凌浅沫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到底还是认命的下楼,去给他煮面去了。
等她再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却没看见叶梓安的人。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从卧室里传来一声回应。
凌浅沫的心跳慢了一拍,还是端着碗走进了卧室。
浴室里还亮着灯,隐约能听到水声。
卧室里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单人沙发,面前是一个圆形的玻璃小几。凌浅沫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拖着下巴忧心忡忡的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渐渐凝为一坨。
等面差不多快糊了,叶梓安才裹着一条浴巾出来。
凌浅沫皱着眉抱怨,“你洗什么这么久,面都糊掉了。”
一抬眼,撞上男人赤裸的上半身,瞬间红着脸错开视线,懊恼的咬唇,“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他只围了一条浴巾,短发还滴着水,顺着他赤裸的胸口流下,滑过肌肉均匀的胸口,漂亮的腹肌,然后是人鱼线,落入浴巾下面令人遐想的……
凌浅沫感觉自己的脸蛋烧得几乎可以煎鸡蛋了!
叶梓安垂眸扫了自己一眼,该遮的都遮了,有什么不对。
走过去,看着放在圆形小几上的面。白色的面条,青色的葱花,内容简陋。
凌浅沫看他一眼,闷声道,“现在已经凌晨了,来不及做得太好,你将就着吃吧。都已经糊掉了。”
“一碗面而已,值得你这么不高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碗山珍海味。
凌浅沫别过眼,不说话。
叶梓安也不再说什么,精神奕奕的坐下来开始吃面,好像之前的醉酒只是幻觉。
几分钟后,他放下筷子,凌浅沫适时的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你突然这么乖巧,我怎么觉得反常即为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