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正在飞来,请稍等~~ 尤其, 当隔壁孙家小哥哥孙达卿也要一起参加会试的时候, 这中对比就尤为惨烈。是的,隔壁孙家哥哥去年第一次参加乡试, 就考中了举人,话说这消息,她也是过年那几天才知道的。虽然去年七八月份的时候,孙家小哥哥确实是回了一趟原籍,参加乡试,但是莫说张蔚, 就连孙大伯和孙大娘都没把这次乡试放在心上,孙达卿毕竟是个考上秀才还没三年的新秀才, 孙大伯本来都还想着让孙达卿多在书院读几年书再准备乡试。还是孙达卿的老师建议他试一试这一次的乡试, 没成想,就这么中了!

放榜是在初冬的时候, 但因为谁也没想到孙达卿能考中举人, 所以孙家都没留人在老家那边关注放榜的消息, 故而这消息辗转到京城,可不就都临近过年了嘛!这可是把孙大娘可乐坏了, 连带着她娘也高兴极了, 毕竟板上钉钉的女婿考中了举人,日后能顺利当官, 自家闺女可是个官夫人了!

“儿啊, 咱不紧张, 进贡院之后,千万要放松心情……”

贡院门口,孙大娘拉着自己儿子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把她听过那些贡院里的故事都扒拉了个遍,全倒给了自家儿子,至于边上同样要参加会试的丈夫……emmm,早就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

张蔚悠悠哉哉地跟在自家娘亲屁.股后面,看了看受到自家娘亲殷切叮嘱的父亲,再看看隔壁尴尬地站在老婆儿子中间的孙大伯——嗯,还是他爹好命啊,虽然也是个屡试不中的“差生”,但好歹没生出个抢他风头的臭小子不是!这么一想,她这个闺女还真是贴心小棉袄呢(*^▽^*)

“你这丫头,还不跟你爹还有孙小郎说几句!”王氏把躲在她背后看热闹的张蔚拉出来,推着她,“你可上点心吧,非得愁死你娘我吗?”

张蔚握着自己老爹的手,特别深情地摸了把自家老爹的美须:“爹,您学识那么好,这次一定能考回功名!女儿相信您——”

张知礼看着小闺女的灼灼的眼神,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哎呀,果然是没白疼这么多年啊!

“——就算您没考上,您也是我的最最崇拜的爹,世界上最最好的爹!”

张知礼火热的心猛地一凉,颇有些幽怨地瞅了瞅女儿——不加前半句,咱们还是好父女!

“别跟你爹腻歪,快去见见达卿。”王氏直接把女儿从丈夫面前拉走,张知礼的心更凉了,一双大手呈而尔康状,转头对上孤零零且苦逼的同僚,两人对望一眼,那叫一个同病相怜啊。

张蔚知道逃不过这一遭,内心真是十分挣扎。腊月里那几天,她母亲就非常效率地和隔壁孙大娘谈好了她和孙达卿的婚事,刚过完年,两家就开始筹备订婚礼了,本来满打满算四月份左右,他们就能走完所有流程尽快完婚,但没想孙达卿考中了举人,孙家自然想让他一鼓作气再参加三月的春闱,所以这订婚礼之后,正式交换婚书的事,就只能暂时停一停了,不管怎么说,总不能让人家专心准备会试的时候横插一杠婚事。

而张知礼本人也和国子监里几个荫监出身的同郎中通过气了,这些人的父辈都是在朝中混的,都说太子是个仁厚之人,况且他女儿又是订了婚的,倒是只要稍加打点,应该是不用参加选秀的。这张知礼和王氏的心也就稍稍放了放,想着等孙达卿真考上了,再谈婚事,自然是更妥帖,他家闺女也更有面子。但张家人没想到的是,今年的选秀,它不按常理出牌!而他们以为那个仁厚的太子爷,更是早早地就盯上了他家闺女哟!

“嗯……那个……我是想说……”张蔚站在孙达卿面前,感觉到对方盯着自己的视线,相当无措地四处乱看,就是不敢和面前这个小哥哥对上眼,“你放松心情……反正……反正你还这么年轻,不用把一次的成败看得太重。”

孙达卿本来也很紧张,可是见到面前这姑娘语无伦次,连鼓励人的话都说的这么啼笑皆非,他一下子就不紧张了,甚至还莫名地鼓起勇气摸了一下面前人的发髻:“嗯,我知道,你……你等这我回来,娶你。”

孙达卿的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可站在他面前的张蔚却听得一清二楚,即便是某以撩人为恶习的主播听到这打直球的话,也忍不住红了下脸,嗯嗯啊啊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播弹幕里刚刚还在讨论古代科举考试的粉丝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看贡院、考生了,全盯着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妻,聊得那叫一个火热。

【蔚姐的小可爱】: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哼哼,我就说孙家小哥哥是个良人,我蔚姐迟早会看上他的!多好、多纯情的小哥哥啊,还聪明、能干,我干打包票我们小哥哥这次肯定能考中状元!

【张撩撩的大宝贝】: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对看上去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嘛!唉,果然不管是男是女,纯情初恋都是逃不过的劫啊……

【蔚姐的腿毛】:我有点紧张,你说这孙达卿能不能考上,没考上吧怕蔚姐失望,考上了吧,又怕什么公主下嫁宰相嫁女,我蔚姐要是成了秦香莲可怎么办哟!

【大菊为重】:……前面的,你的脑洞该补一补了┓(`)┏

眼见着弹幕里的粉丝对这一对都乐见其成,某人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立刻把姓孙的臭小子发配到漠北去,选秀怎么还不开始!那群登名造册的太监都是吃干饭的嘛!

“殿下,礼部尚书来了。”孙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周崇圭眼睛一亮:“快请!”

周崇圭连着见了对礼部尚书和负责选秀的金公公,他对着两人疯狂暗示,真真是务必要让选秀的范围精确到某主播!面对礼部尚书的时候,某人还有点收敛。面对负责选秀的太后宫里的金公公,某人那是一点掩饰都没有,恨不得立刻就能把那不省心的姑娘弄进宫来:“金公公,选秀一事本是太后负责,不过太后之前也问过孤的意思,孤想着,孤的太子妃日后也是要母仪天下的,不通文墨总是不行的。你说是吧?”

“奴婢知晓,太后亦叮嘱要选识文断字的好人家姑娘。”金公公笑着道。

“不,你不明白。孤的意思是,姑娘要出身读书人家,最好的读书人家。”周崇圭暂时还不想透露出张蔚的存在,至少在初选完成之前不能,免得遭人惦记。

金公公一愣,出身好的读书人家,那不都当官了吗?按照祖制,六品以上官员的女儿都不得参加选秀,这……还有哪来的读书人家的闺女,难不成是要秀才女儿、举人女儿?

“京城里,那儿读书人多,金公公可知晓?”周崇圭见一向机灵的金公公竟然发愣,顿时忍不住再次开口提醒。

“国子监……”金公公下意思地开口,等看到自家殿下那满意的眼神,他立刻躬身道,“奴婢明白了,定不负殿下所托。”

见金公公退下,周崇圭终于松了口气,都精确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至于在给他掉链子了吧?哼哼,只不过是定亲,可还没换婚书呢,那孙家小子想娶他的姑娘,想得美!

宫女将张蔚领到一号间的门口,一号间内的老嬷嬷姓孙,也是太后宫里出来的嬷嬷。这位孙嬷嬷低头看了看张蔚的登记册,瞄到“国子监”三个字,眯了眯眼,抬头扫了一眼走进来的张蔚,慢声道:“里间,脱衣服吧。”

被人盯着脱衣服,即便张蔚是个搓澡爱好者,也是有点不太适应的。她背过身去,慢慢揭开外裳、下裙、里衣,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的嬷嬷和宫女,随着这一件件衣裳落地,一个个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皱起了眉。

有个站在外侧的小宫女还忍不住缩了一下鼻子,低声道:“什么味?”

张蔚本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一想到自己的精妙计划,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对孙嬷嬷露出讨好的笑容:“嬷嬷,刚……刚刚外头太阳毒,我……我晒出了些汗。”

“哪里是一些……”刚刚多嘴的小宫女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看着张蔚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就这体味,还想进宫?麻溜得回家吧您!

可没成想,孙嬷嬷却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小宫女冷冷道:“既然管不好自己的嘴,就去浣衣局好好学一学。”

小宫女大惊失色,立刻跪下求饶,可没一会儿就被边上的宫女架出去了。张蔚看了这一出,越发警惕,这小宫女的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岁,瞧着还有几分孩子气,显然进宫不久,可仅仅因为多了一句嘴,这花儿一样的小姑娘就被随便处置了——嗯,这种吃人的地方,肯定容不下她这样多姿多彩自由奔放的灵魂。

孙嬷嬷教训完多嘴的宫女,又眯着眼看向张蔚:“张姑娘走两步给老身看看。”

咦?不是应该直接淘汰她吗?

张蔚满心疑惑,但还是听话地走了两步,她曾听说过宫里有老嬷嬷靠着女人走路的姿势就能判断人是不是处/女,也是一门好手艺了。

“劳烦张姑娘躺到那边榻上。”孙嬷嬷继续道。

这就有点尴尬了,张蔚边安慰自己就当做个妇科检查,边躺倒了榻上,老嬷嬷走过来好生察看了一番,接着便在登记册上勾了什么,就在张蔚心中忐忑之时,听到她说了一句——

“秀女张蔚,留。”

“张姑娘,穿好衣服,跟着外头的女官走吧。”孙嬷嬷依旧眯着眼,神情毫无变化。

张蔚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炸在了头上,简直是外焦里嫩:“我……我被留下了?”

孙嬷嬷那万年不变的眯眯眼中似乎闪过一道光,颇为诡异:“是啊,张姑娘有什么疑问吗?”

“啊,没有没有。”张蔚一脸懵,下意识地站起身,机械地穿上衣服。

这不科学!为什么她会被选上?孙嬷嬷是个鼻炎患者吗?还是她臭得不够彻底、馊得不够到位?不能像那些汗腺发达、浑身毛发的壮汉子一样臭熏千里、寸草不生,她也是很绝望的啊!

张蔚脚步虚浮地走出门,门外早有女官等着了,那女官看上去大约二十几岁,见她一副晃神的样子,皱了皱眉:“张姑娘,跟我来吧。”

张蔚勉强笑了一下,跟着这女官往前走,她路过还在殿外等着复选的秀女,不少人都对她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张蔚忍不住苦笑,还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