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者与成功者之间,或许便存在着如此的差距。
成功者不会如同熊逢这般心软,在决定了自己的道路与方向之后便会不顾任何阻碍的去将他实现。
在某些方面来说,熊逢确实是一个失败者。
有着许多后世经验的他有着一个‘奸雄’的奸猾与诡谋,但却因为心底的‘软弱’与‘感性’而选择了放弃自己的计划。
若是没有系统之类的东西,没有外人来帮他一把。或许他真的就成了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
但幸运的是他终究还是有着自己的依仗,故而就在典韦经历了短暂错愕之后,遵从熊逢命令去追赶匡烨父子之时,那熊逢却是自我安慰道:“不就是名将能臣么,寡人有王权系统在手,大不了多赚取一些周金便是。”
熊逢实际上并不太想要依赖于王权系统,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用王权系统来说服自己那一颗躁动难平的心。
当典韦赶上匡烨父子之时,那匡烨的脸上看着疾奔而来的典韦之时,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了几分狐疑之色。
“莫非是罗国君改变了主意?”
说实话,若典韦真是来杀他们父子的话,匡烨也不会对熊逢产生怨恨。因为他非常的清楚,一个君主若是似熊逢这般的‘仁义’,将会给自己招来多大的麻烦。
若是熊逢能够突然醒悟过来,匡烨丝毫也不会觉得愤恨与懊恼。因为这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应该具备的特质,熊逢能够放他们父子离去,他的仁义便已经赢得了父子二人的尊重与好感,就算是熊逢再派遣人来追杀他们父子,也不过是因为熊逢突然觉悟到了一个君主该有的觉悟而已。
匡烨的口中如此问道,但就在他的话音方才落下之时,典韦却是摇了摇头,口中道:“君上让我转告你们,回到了夔国之后,万万不可以提及饮宴之事。”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不等匡烨继续开口询问,便径直掉头回转。
典韦是一个极为纯粹的人,他虽然在许多事情上有着自己的想法,觉得熊逢就应该杀了匡烨父子,不应该放虎归山。
但既然熊逢已经下令放二人离去,并且似乎还在极力维护这二人,那他典韦便也就自然要全力支持熊逢,圆满的完成他的交代。
但他愿意听从熊逢的话音传递消息,却不代表着他改变了自身的想法。
故而就在完成了熊逢的命令之后,典韦便是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原地。
等到典韦离开之后,匡梓的面色方才颇为狐疑的问道:“父亲,这是何意?”
他的年龄不大,阅历也比不得经历了后世爆炸知识的熏陶,故而在面对熊逢突然派人来没头没脑的提醒之后,匡梓却是有些不太明白熊逢的意思。
但那匡烨却是将一切都想得明明白白,当他回过神来之时,看向罗国大营的方向,眼眸之中却是更多了几分尊重之色。
“罗国君是一个真正的仁君。梓儿,今后我匡家若是在沙场之上与罗国君相遇,万不可再行使卑劣的手段相对。”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那匡梓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的父亲,匡梓还是十分的信任的。
也就在此时,他却是突然开口问道:“那我们到底要不要听从罗国君的安排?”
匡梓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好奇之色,匡烨的目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良久之后,当二人已经能够看到了夔国的牛哤城城墙之时,匡烨方才坚定的摇了摇头,口中道:“有些事情,为父不得不亲自去面对。”
当匡梓来到了城墙之下的时候,那正在守城的将领却是突然一愣,而后便有人喊道:“是匡将军与少将军回来了,快,快开城门。”
那声音方才落下之时,守城的将领却是当即大喝一声:“闭嘴。谁敢乱开城门,休怪本将军剑下无情。”
“可是,将军,那是大将军匡......”
一名副将还欲开口,那将领便是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将他的头盔都打得一偏,口中道:“匡大将军为罗国所俘,此为众所周知,如今冒然归来,其中若是有乍,你我就算是有十颗脑袋,又岂能担负得起其中的责任?且与我速速通报国君,请国君裁决。”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那城下的匡梓已勃然大怒,口中骂道:“好你个小小城门将,竟然敢拦我,待本将军进城之后,定要让你好看。”
他的目光之中尽是愤恨之色,自己与父亲本着必死的决心在罗国军营之中待了数月也不曾想过投降,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夔国,那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将竟然怀疑他父子已经投降,如今乃是为了赚城而来。
却不曾想就在他的话音方才落下之时,匡烨却是一把按住自己儿子的胳膊,口中怒道:“梓儿不得无礼,王将军也不过是职责所在而已,你怎可如此辱骂王将军。”
匡烨的记性不错,能够记得住夔国大多数的夔国将领。
此城门守将虽然位卑,但却是匡烨记忆之中一个较为忠直的武将。
匡烨对他也是颇为欣赏,只是为了让人误会自己方才当上大将军便培植党羽,这才没有对那守将有任何提携。
只是不曾想,自罗夔战争爆发了数月之久,这忠直的守将也未曾得到丝毫的晋升,已经在这牛哤西城门之上守城。
“多谢大将军体谅。”
听到那匡梓怒骂之时,丁燮的脸上还浮现出了几分暗恼之色,但当匡烨的言语生起之时,他的心底便已消了七八分恼怒,在听完了匡烨的言语之后,心底便更是对这位夔国的大将军敬佩不已。
副官匆忙的向着夔国君熊御禀告,那正因为罗国即将退兵的消息而欣喜的熊御当即面露兴奋之色,而后却是急忙收拾行仪,正准备出门亲自迎接匡烨父子之时,一名老宦官却是突然在他的耳边开口道:“君上,匡将军父子被罗国所擒已有两月,如今罗国方才得了四十万人口,正为粮草所困准备撤军之时,那匡将军父子便一同归来,其中却是难免有些让人生疑。”
那熊御当即一愣,正亲自整理行仪的手臂也才停了下来,而后任由那宦官上前为他继续更衣。
但还未等他的衣服传上,那熊御却是一把推开了老宦官,口中道:“你这贱奴如何敢这般非议我夔国大将军?”
话音落下之时,却并没有再继续更衣,而是一把脱了身上的衣服,然后换回了方才脱下的常服。
“去吧,传寡人令,放大将军进城。”
熊御的话音落下之时,那宦官的嘴角当即挂起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口中道:“是,是奴才多嘴,奴才这就去请大将军进来。”
那宦官满脸贱笑的离开了之后,熊御的面色却是逐渐的变得冰冷了起来。
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宦官的言语,理智虽然极力的告诉他,匡家父子愿意舍身为他断后,定然是忠臣于夔国的忠贞之士,绝不会背叛夔国。
但当他的脑海之中回想起来老宦官随口的插言之后,心底便如同有一个魔鬼在不停的重复这一声音一般,让他的心底经不住的生出了怀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再多的忠臣也无法挽回信任。
熊御此时的心底便是如此,对于匡烨父子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发生了变化。
当老宦官来到西城门下令开门之后,那匡烨父子方才进到城中之时,匡烨却是突然开口向着老宦官问道:“内侍大人,不知国君可曾召见?”
听到了匡烨的询问,那老宦官的脑海之中却是浮现出了熊御责骂自己之时的言语,却是一撇头便转身向着夔国王宫而去,口中道:“国君只是让将军入城,可没说要召见将军。将军还是早些回府,然后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等候国君的消息吧!”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那匡烨的面色便是一变,脑海之中回想起了熊逢派遣典韦带给自己的‘提醒’,他的心底却是莫名的一阵悲凉。
“果然,就算是罗国君真的对我匡家父子毫无算计,但在夔国君的眼中,我匡家父子也已经不值得信任了么?”
匡烨的心底一阵悲凉,而后却是遵从熊御的安排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也就在匡烨父子径直回府之时,那老宦官也再一次见到了熊御。
“大将军可曾前来见驾?”
熊御平息了心底的怀疑之火,用冷漠的言语与老宦官说道。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之时,那老宦官却是用惶恐的言语回应:“启禀国君,大将军进城之后,便径直带着少将军回府上去了。”
“什么?匡烨竟敢如此?”
熊御的心底当即一凸,对于匡烨的怀疑却是更甚了几分。
又过了一日,匡烨为了避险始终宅在府邸之中,便是前来拜会的旧部及客人也都不曾会见。
但他迟迟未曾前往夔国王宫见驾,也让熊御对他的怀疑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