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蓝初彤依稀记得前朝的历史,沈家经商几乎百年,论起财力,比如今这些门阀世家的人不知道强上多少。
可惜,前朝末年动荡之际,却因为财富过多,被世家门阀和各处的流兵联手对付,想要霸占沈家的家产。
一夕之间,沈家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隐约有传言沈家的家主最后去了摆夷,如今看来,这传闻到是确有其是。
“当初摆夷一族的人,便是因为这麒麟玉而灭族,长孙一家这些年入不敷出,财力紧张,当然想要尽快得到这麒麟玉!”
宇文睿的语气虽然说得极为平坦,但是蓝初彤却分明听出了几分淡淡的恨意和悲伤。
是了。
宇文睿的生母,不就是摆夷族的人么?和死去的淑妃,还有冷宫的那个女人,这些人都是摆夷族的人。
可惜,就是因为一块麒麟玉,因为莫名其妙的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整族的人几乎都惨遭杀神之后,偶然有几个幸运的被选进宫里的人,却又是这样的下场。
蓝初彤知道自己的话,勾起了宇文睿的几分伤感。
毕竟,他从少年时起,便没有尝过在母亲膝下玩笑的滋味。
“长孙氏费尽心思,这些年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却没有得到麒麟玉,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彤儿……”宇文睿眉头轻皱,他在犹豫有一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蓝初彤。
从见到蓝初彤的第一天起,那个时候还是在江阴,他便看见蓝初彤的手臂上,纹着一个只属于摆夷人后代的图腾纹络,而他也在私下里查过,蓝初彤的生母不过是蓝渊府中的一个小妾而已,出身汉人,并不是什么摆夷人。
可见,蓝渊这些年对外,一直在刻意的隐藏蓝初彤的身世。
须得知道,蓝初彤的五官,像极了死去的淑妃,刚刚蓝初彤还将冷宫中那段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当年的淑妃并没有死,而是假死出宫,和别的男人有了一个孩子。
一切的一切,扑朔迷离,却又是如此清晰。
这也罢了!
更重要的一个秘密,却是谁也不知道的,长孙皇后寻了那么多年的麒麟玉,都只以为那是一个雕刻着麒麟,或者是长得像麒麟的玉佩。可是只有摆夷族的后人才会知道,麒麟玉根本指的不是玉,而是人……
罢了!
知道的越多,并不是好事。
宇文睿喝着自己杯中的茶,心思镇定了许多,总归那些风风雨雨,他在暗地里替她遮挡便是。这些不干净的事情,免得脏了她的手。
……
入夜。
因着隔几日便是宫中的乞巧节,蓝初彤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入夜以后便早早的准备睡下。
刚刚沐浴更衣完毕,脑子里一会儿又想到宇文睿今日提起的麒麟玉,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深渊,踏进了这个深渊,再也出不来。
世家门阀的势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
她想要对付这些人,恐怕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屏退了众人,正要入睡,隐隐的,却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蓝初彤只以为这是宫女们点的熏香太过浓厚,有些不适应,却猛地察觉到不对。
有问题!
这香味……
蓝初彤还来不及唤人,意识却渐渐的有些涣散,慢慢的,她的眼前一阵模糊,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
朦朦胧胧之间,却见几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过来,将她抬了起来,好像送到了一个车里面。
这是要去哪儿?
这些人究竟是谁,他们想干什么?
蓝初彤拼命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可这迷药实在是太重了,她无所防备之下根本难以抵抗。
“快,都快点!”车外的小太监,急匆匆的催促着,“皇上那边,已经让人传了好几次了,凤鸾春恩车什么时候到?”
“快去回杨公公的话,贵嫔主子马上就到了!”
贵嫔?
蓝初彤娥眉紧促,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送侍寝嫔妃的凤鸾春恩车里面,很好,很好!是莺贵嫔下的手?还是谁?
不,她必须清醒,送她上了龙床,她如何对得起宇文睿?可惜,蓝初彤拼了命的挣扎,手脚却没有任何的力气,就连意识也是在涣散,根本不受控制。
车子,缓缓的从宫道过去。
在宫道两旁,跪着的过往的宫女,都只用着嫉妒的眼光,看着这车内的女子,可是谁也想不到,今天的凤鸾春恩车却是另有文章。
小太监们,几乎手忙脚乱的将蓝初彤抬了下来。
似乎又担心被御前伺候的人发现什么端倪,刻意用轻纱遮盖着蓝初彤的脸蛋儿。
“不,不!”蓝初彤拼了命的挣扎,可一时半会儿之间,却连呼叫的能力都没有。
她大意了。
从在上林围场被宇文靖迷晕过以后,她就应该开始地方,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可是如今,她被迷晕了要送往龙床,她该怎么办?
不远处,两个华衣的女子正站在高楼上,远远的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看见蓝初彤被小太监们,送进了宣德帝的寝宫,这才渐渐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为这些年,宣德帝宠幸后宫嫔妃,一向是命人熄灭了蜡烛,待他发现身下的人不是莺贵嫔,而是蓝初彤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蓝语薇想到这儿,脸上更是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兴奋。
她还是韶华之年,便嫁给了垂垂老暮的宣德帝,凭什么蓝初彤这个贱人,出身卑贱,却还有这么好的福气,能成为宇文睿的王妃?
她经历的痛苦,她要让蓝初彤千百倍的承受。
若是蓝初彤也被宣德帝宠幸,和宇文睿生生的分开,永远没有在一起的可能,蓝语薇想到这儿,方才觉得痛快。
更何况,今时今日之后,这个女人是死是活,还说不定了。
“本宫如了你的愿,命人将蓝初彤送进了皇上的寝宫,你有什么可以让本宫满意的?”长孙皇后淡淡的转过身,微微挑眉,语气却是不疾不徐,透着些微的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