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以柔泪如雨下,看见霍宸对自己生厌的模样,就觉得最痛苦的事情不过如此,有多少话一直憋在心里头,她哭喊着:“王爷,我真的好害怕,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只是不想离开你罢了。”
这话落在耳中,霍宸几乎是一愣,但是木以柔这种爱意,实在让他无法承受,他别过头,不愿再看着木以柔。
“我母亲明明是出身于名门,我本是嫡女,可是那时,我连自己的半点命运都不能掌控,我爱慕你,却担忧着不能和你在一起。”木以柔的眼泪一直也没有停止,“可是木启志却要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当时很慌乱,根本是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木雁容却跟我说,只要我帮她,她就会帮我取消婚事,我已经是被逼到悬崖边上了,我怕你恨我,所以才会去找狐丘……”
霍宸听着她断断续续说完,货到底,她是恨木晚晴的,要不然也不会让狐丘制造出木晚晴的人皮面具。
要不是发生了这件事,他们几个人的命运便会不一样了。
“你究竟有多恨晴儿,你居然嫁祸于她!”
木以柔一愣,原来到了这个地步,霍宸还是非常在乎木晚晴的,她的等待只是徒劳。
她一直都是那么可笑。
她嫁祸给木晚晴,不过是因为那时候霍宸和霍寰相处得特别好,而木晚晴又是经常和他们在一起,她才会惧怕,害怕她连这半点的机会都没有了。
木以柔抿紧嘴唇,就是因为自己走了这一步,才会导致她往下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她以为自己达到了目的,可是最后霍宸却去了木晚晴,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但是后来她才发现,要是她当时没有嫁祸给木晚晴,那么霍宸就不会想要报复,那也根本不会娶木晚晴了。
一切,都是她所作的孽!
“王爷,我知道,你一定是想杀了我,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不悔。”木以柔轻轻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那一瞬间的痛楚。
霍宸盯着她,慢慢握紧拳头,但是终究是无法下手。
他转过身,冷冷地说道:“你就滚出王府吧,本王不想再看见你。”
这算是了断了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她曾经叫过自己做相公,纵使他不爱她,但本来应该相守一生的,如今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依然记得,在军帐之时,木以柔是奋不顾身挡在自己的前面。
木以柔听到这句话,睁大了眼睛,这样的处罚对她未免是过轻了,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万般的煎熬。
“不要,我不要离开。”木以柔不住地摇头,她爬了起来,想要将霍宸拥住,却被霍宸冷冷地推开。
霍宸皱着眉头,木以柔不是应该庆幸吗?他心中有恨,但是他明白木以柔自小就不被木启志所疼爱,她害怕失去,但是如今他肯放她一命,她应该是赶紧离开,免得他一会又改变了主意。
“王爷,让我赎罪吧,我只想留下,要是王爷硬要赶我走,那我宁愿死了一了百了!”木以柔狠下心来说道,这一次她把自己的性命也赌上了。
霍宸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要么死,要么走,你自己选择。”
木以柔瘫坐在地上,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吗?为何?为何到了最后就让他如此痛恨自己,她不愿这样啊!
霍宸无情地转过身,不想再理会木以柔。
“王爷!你要记得有一个女子对你是死心塌地的!”
木以柔万念俱灰,拿下自己发髻上的簪子,抵住自己的脖子,闭上了眼睛,在一刻她已经认命,她只想要霍宸永远地记着她,即使她有一丝的恐惧,但是她也慢慢用力,想要将簪子插进自己的脖子里,让她这一辈子就此结束。
她恨木晚晴,只是因为木晚晴自小就能够得到最好的,长大之后,她更是能够得到霍宸的爱,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她爱霍宸,只是因为她在年少时,看到他在树下那飒爽的英姿,那时候她便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只能被他左右了。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完结了。
她抱着必死的心态,可是她的手腕却被人捏住,那人逐渐加大力道,让她痛得不得不松开了手,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霍宸。
她全身一颤,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了。
霍宸阴沉着脸,盯着木以柔的脸庞:“你既然想要赎罪,就好好赎罪吧!”
木以柔仍未反应过来,霍宸已经松开了她的手,继续说道:“从今日起,你不得离开这里一步,每日敲经念佛,让菩萨赦免你的罪行。”
木以柔的心中一喜,终于是可以留下来了,留在这里,至少能够知道霍宸过得如何。
霍宸看出来她心底下的喜悦,他心里暗叹了一声,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冷冷地说道:“本王看菩萨也未必会原谅你,你独自好好过吧,本王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外面夜色沉重,木以柔呆呆地看着霍宸远去的背影,她全身无力,只能是爬到门前,低声哭泣。
又好似回到了几年前,她也曾经这样看过霍宸的背影,只是这时,霍宸的背影是冰冷的,是她无法触摸的。
“霍宸……莫非我上辈子欠了你,所以这一辈子,你不会爱我半丝半毫?”木以柔低声喃道,她有想过这一天,但是却来得那么快。
此时正值秋季,但是她的全身却是冰冷得可怕。
已经是半夜,风吹得有些急,可是屋内却寂静无声。
在安静中,门慢慢推开,有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好像是害怕吵醒榻上的美人儿,他动作迅速地将门关上。
霍宸看了看这个寝室,一切都没有多大的改变,桌子上还放着几本医书,还有几张字迹凌乱的纸张,霍宸一眼扫过,上面似乎全是草药的名称。
他缓步走近床榻,那么多日了,他都没有好好看她一眼。
房间阴暗,她的睡姿是那么的安静,似乎外面纷扰的乱世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