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让他出去!”很大的屋里面顿时出来几个蒋家的打手,黑衣人看起来要很不客气的向严世贵过来,严世贵也诧异了这实在太简单粗暴了,上来就动手根本也没看于慎行面子,蒋家人这么猖狂?

“谁敢!”于慎行把桌子拍得很响,脸上异常难看,怒道,“蒋奇你胆大包天啊,我奉旨来筹措军饷布匹的事你难道对本官不满?我在这儿,让你拿人了吗?”

“行啦,于慎行!你只是个翰林,官职品级比府台宋大人还小,就别在这儿想包办一切了……”

火药味太浓了,这位蒋公子竟然直呼起来于大人名字。

他实在是狂妄、无礼到了极点了,这位富家公子穿着天丝萝的顶级布料衣服,金银首饰腰悬挂一块极品的和田玉,身高很高,俊朗的外表改写了反派都很丑的惯例,这么好的一张皮囊嚣张的指着于慎行的鼻子:

“你和严世贵有私交,我真纳闷他怎么买通你了?强给他塞了几千匹军布的份额,我们什么也没说!但你还勾结戚大龙仅给我原来一成的价格?”

“你胡说!”于慎行没预料蒋家人的反击这么坚决,这疯狗咬人的行动会来得这么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钦差大人也有贪腐吗?”

顿时下面不知道是谁有意还是“无意”说出来这话,人们开始喊着“公平”。

严世贵也是气坏了,蒋家人简直是疯了,在这种号召富商们捐款抗敌的现场,蒋奇敢这么做他肯定是有后台,另外可见那一万两银子的损失,对他们家来说也是大出血,他真疯啊……

眼看蒋家公子手下,几十个黑衣人要扑上来把严世贵、严喜、阿奴等人“叉出去”,然后这些人会凶多吉少。

这时官职最高的府台宋大人竟然打起了盹!宋家人个个冷笑!孔家、严家都不说话只看戏,剩下的更没话了。

于慎行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失控,他是书生他也一时发呆!

严喜吓得似乎要尿裤子:“少爷,一会儿他们上来,我们动手反抗不?”

“呃……”严世贵也知道这是个意外,他咬牙想叫严喜拿随身带的一个盒里的自制火枪,“要死了还不得拼?”

真想不到对方一伙人这么猖獗,自己想什么推销大计,还没容得用先起冲突了,这要打死人能算正当防卫?

“张大人到!”

“宫里面的冯公公到了!”

正这关键时候,谁高喊一声,紧接着一排排穿着飞鱼服,带绣春刀的大汉闯进了屋子里面。

再往后,还有官里面装扮的人,那袍子上惹眼的一抹黄色,表明了人的身份!

“住手!闲人都退下!”

那些京里面来的人真是强横,那沉闷的声音不容质疑的威严,所有人都蔫了,原来的蒋家打手全退下去了。

“参见大人,拜见恩师!”

于慎行第一个过去,给来的一个华服威严中年人跪了下去,紧接着这屋里面所有人,没有一个站得住的,全跪!

“张居正来了!”严世贵跪在人群中,这种跪礼让他心里很不平衡,近代思想的话是要求人人平等的,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凭什么你官大我就得跪你?

然而,除非你想办法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秩序,你还没有能力改变时,你就得暂时遵从。

但冯公公又是谁?冯保吗?这可又是一个历史上的名人,和张居正并列也是个不错的政治家啊,《万历十五年》曾经很认真的写到过他!

“张大人,小侄请求大人主持公道,于慎行他借筹措捐款中饱私囊,和这个严世贵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大人他血口喷人!”

“哪个是严世贵?”

来的锦袍中年人那种能压场的气质,实在太让严世贵倾倒和崇拜了。

你能想象你有哪天突然遇到一个国家的首脑的感受吗?

而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人叫你了!快!”

严世贵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被几个锦衣卫给按住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腿弯被谁踢了一脚,跪下了!感觉真丢脸!

“你妹的谁踢我……不是说秀才见皇帝都不用跪吗?”严世贵想这么冲后面喊但是所有他认识的都一种威胁他的眼神儿“别乱说话”!等级有层次的感觉如此强烈!

严世贵他也真没有想到,是眼看自己要被蒋家人害死的这种情况下,见到了的张居正。

“大家都别跪着了,都起来好说话!”

那个声音虽然很有种亲和力,但每个人入耳的感觉仍然是有种“大丞相”帝王的威仪!严世贵更是一瞬间想到了要彻底改变这世界等级秩序的遥远,皇帝制度等封建的旧东西……真能随便就改变的?

“呼啦呼啦!”现在的严世贵简直被人群裹挟着,被锦衣卫防范着他失去了自我。

“张伯父我大哥在朝中总想去拜望您……对了,于慎行大人真的做错了点什么,你说句话让他改了就行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好商量嘛!”

这个“好皮囊公子”蒋奇现在就像是一条哈巴犬一样,没人管他主动在张居正面前撒开花了。

“你这么说话,”张居正的声音冷了下来,“蒋奇是你吧,你这是在诽谤朝廷命官,落实了要坐牢的。”

“大人您别这么说,我没有诽谤,实话实说而已,我们家的人亲眼看见那于慎行收了严世贵的好处!拿了他一盒首饰!就是今天!”

“大人,那是一盒……香皂!”于慎行把那小盒子拿出来道,“大人您看!”

“蒋奇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小盒子?”

“对!”蒋奇他拉着一个手下往近了观看了两眼,然后重重的点头,“就是这个盒子我手下的人正好看到了,他严世贵送了于慎行这个盒子,里面都是金银首饰吧……”

“让你失望了,”于慎行恨声道,“只是用来洗脸的香皂而已,而且我听严世贵说,是他自己做的他要卖这些东西让我先试用一下,我也觉得很好希望这种东西推广开来!倒是你,蒋奇你怎么那么闲,藏在严家门口去跟踪本官,干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又含血喷人,不觉得太卑鄙吗?”

“大人!好香皂值钱也不菲啊!”

蒋奇贼人心虚实在没话了才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张居正也微微皱眉:“好了,我们当场先解决这事,你们的争端本阁,依法现在就给你们公断,如何?”

“大人英明!”

这么说着,人们各种念头也归于平静,秩序重回混乱前,张居正的威风气场,那种干练的作派太强了。

这让人不觉就产生出来领袖崇拜的感觉,严世贵为这愣好久才明白。

但不知道为何一直觉得,那位重量级人物张居正,似乎在他说什么话的时候都用眼神像刀子般的在盯着他!

“太岳,这就是您经常提到的?”旁边的那位同样有神秘气度的“冯公公”,似用极小声音在张耳边说了一句。

“看他怎么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