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幔喉间哽了片刻,低笑,手绕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背脊,“为什么忽然想通了?嗯,我答应你,不过也希望你真的从心里会把过去放下,以后你会有如花美眷的,希望你会幸福。”
他没说话,没有以后,没有如花美眷,他也从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很晚了,去休息吧。”
“好。”
他放开她,恋恋不舍,看着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晚安。”
阿幔捂住额头,往被子里一缩,他笑的心都痛了,转身出去。
门关上,被子揭开,阿幔看着门,心一如既往的空洞,时不时的漾开一层痛,你放不下我,我痛苦,你放下我,我依旧是痛……
赢烬,你没有回来该多好,这样我的生生世世都是安宁了。
……
客厅里,赢烬坐着沉默了许久。
在窗外照进第一缕阳光时起身,他沐浴后换了一身休闲阳光的着装,短发利落,明眸冷清,很帅,像个大男孩儿。
他做好了早餐,准备去叫阿幔起床,可她却自己起来了,她刚刚躲在被窝里给陆景行发了消息请假。
昨晚,她没怎么睡着了,否则这个点儿她起不来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心有灵犀吗?居然她和他穿衣的颜色刚好撞了,像情侣衣。
赢烬也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迎上前,很自然的俯身吻了她的眉心,“老婆,早上好。”
低低的,很好听的声音,叫她老婆?
没等阿幔反应过来,牵过她的小手,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后,他也跟着坐在她身旁,偏头笑盈盈的,“快点吃,等会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气很好。”
阿幔纤白的指尖摸了摸眉心,闻言,扭头看他,跟他点头。
没说话,低头吃自己的,脑海里想的是昨夜的画面,总感觉他似乎是很难过,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
这个早餐意外的短暂,阿幔捧着一杯牛奶看着他收拾桌子,别说看他这日渐娴熟的动作,还真像那么回事。
偷偷的笑,咬唇,眯了眯眼。
牛奶喝完,他就从厨房出来了,干干净净的手插兜,一手跟拉住了她的手。
出门的时候换鞋,他蹲下身给她换,给她系鞋带。
阿幔低头看到的说他的后脑勺,扯唇,“老公,我们今天去哪儿?”
一句老公,让空气都安静了,他静止不动,眼神凝滞,一分钟后,起身将她拥入怀中,抱的很紧,抱了三四分钟才放开。
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挽她耳机的发丝,“之前你不是喜欢去福利院做义工吗?我们今天就先去那里。”
“哦。”
阿幔没反驳,奇怪也没问。
……
福利院的孩子们年纪小健全的会被领养机会很大,还有很多天生带疾病的不会被领养,或者太大了,那些人觉得养不家了,完全把他们当成宠物在选购的眼光对待。
走到门口了,阿幔才笑着跟赢烬说,“你知道吗,我就是从这里被领养出去的,爹地领养我的时候,我四岁了。”
这件事,她从没有跟谁说过,包括小妖和千落。
赢烬点点头,这件事他知道。
阿幔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跑,“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之前在这里种的一颗小树。”
……
树种在福利院的后山,这里是墓地,埋着每一个因疾病去世无家可归的孩子。
“哇,这棵树长这么大了。”
阿幔笑着在一棵树下停下,她指了指头顶,而树的一旁是一个空墓,也就是有墓的位置,没有骨灰坛,墓碑上也还是空白的。
她跟赢烬招手,等他走过来后,带着他去了空墓的正面。
“我三岁的时候生病了,很严重的细菌感染,我被隔离在一个四面都是铁网的房间,我害怕被关着,我求院长妈妈别关着我,院长妈妈说,我生病了,如果不在这个房间里,别的小朋友就会被传染,我问院长妈妈,我是不是永远不能出去了,院长妈妈没说话,带着我种了一颗小树,就是这颗。”
她拍了拍树干,发着新芽的树枝轻轻的抖了抖,“院长妈妈说,如果我的病治不好了,以后我就会一直在这棵树下睡觉,不会永远关着我,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兴高采烈的种了这棵树,还每天晚上偷偷出来浇水。”
回想那个时候,胆子还真是打,很晚了,小小的自己,什么都不懂,居然能脚步蹒跚的来这里给小树浇水,当然,白天她是不能出来的。
“后来呢?”
赢烬已经不知道可以给她什么安慰了,只是顺着她的话问。
“后来?第二年的初夏,爹地出现了,他领养了我这个病患,给我请了世界权威医生,我当然就好了,还做了千金大小姐,锦衣玉食的长大,你说我这个历史是不是很励志,好像怎么都死不了似的。”
前世是的,今生还是这样,可有时候啊,活着真的一种折磨。
阿幔有心理疾病,抑郁症很严重,自杀倾向时刻都存在,时好时坏的,但是这一点赢烬却不知道,只当她在因为自己给的伤害而伤心。
“神君,听小妖说,你是一阵风刮来的,说不是?”
问完,阿幔直接笑弯了腰,赢烬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宠爱的笑开。
“我也有过母亲,只是她要生下我的代价就是灰飞烟灭,所以我出生后,也就来得及看她一眼,她就消失了,那阵风只是把我带去神界的东西而已。”
闻言,阿幔立即止住笑,抬头眼巴巴的望着他,心虚愧疚的样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我不笑了。”
赢烬剑眉微挑,“没关系,你婆婆不会介意的。”
你婆婆……
阿幔小脸一红,不知道怎么回答,转移视线,“那个……你的母亲她一定很漂亮,对吧?”
她觉得,能生出赢烬这等妖孽的,基因强大是绝对的条件。
赢烬回想了片刻,记忆不是那么清楚,轮廓倒还记得,称得上绝色,“嗯,是很美。”
“那你的……父亲呢?”
阿幔才发现,好像从没有了解过他不光鲜的一面,这是第一次问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