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

奈何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偷偷的呵气，“后来，他们成亲了，整个府上的人都在笑，唯我心苦，夜深了，我拿着他送我护身的匕首去了喜堂，死在了他们的喜堂上……。”

楚离的手随着他的话一哆嗦，低头看她的后脑，“这是你的第三世，你为什么还要来找到我？”

他知道了，那就是他。

可他不懂这个女子对他的情深底线在何处了，好高兴她能如此深情，又恨得她不成钢如此心软，最后伤她自己至此。

奈何抬眼，对上他的眼睛，摸着他的脸，“不，第二世还没完，我去了往生路，孟婆告诉我，她说我应该回去看看他，还给我一只镯子，她说如果我反悔了，想留下，就摔碎镯子，然后我第三世的寿命会被借来，我可以陪着他到老。”

楚离心里猛地抽痛，将她抓住放在眼前，“你没有反悔对不对？！”

奈何敛眸一笑，“我答应了孟婆，回头去看看他，在我们的房间里，他落魄的像个傻子，抱着我的身体哭了，他在跟我解释，他娶万毒谷谷主女儿，只是因为万毒谷谷主用了毕生功力救了他，他娶她只是办到答应的承诺，并没有碰她，也不会碰她。

那是我第二次心软，我不想把他就那样丢下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为我，我应该陪着他，所以我摔碎了镯子……。”

楚离的眸子狠狠一黯，她借了这一世的寿命？！

“三生借来，一切回转到了顾依雪试穿嫁衣的那天，我匆匆忙忙的跑去，剪碎了嫁衣，然后挑明了跟他说，如果你娶她，我就跟你再无以后，我很认真，他不敢不答应……。”

“你说顾依雪？”

楚离忽然一下想到了之前去鬼神庙时遇到的那个女子，她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奈何点点头，“就是她，真有缘，这一世把前两世的情敌都给遇到了，接着顾依雪就被送走了，我把他送我的一座宅子送给了她做答谢，然后我们就搬家去了京城，没过多久，诉离又做了皇上。

这一世，我们是圆满的，在我二十九岁那年，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龙凤胎，女儿十六岁就嫁了，她真是我的冤家，遇到了南疆王，要死要活的想嫁给他，诉离疼爱女儿，下了和亲圣旨，就这样，女儿出嫁了。

我们的儿子他是玄门中人，不会老，我都老的满脸皱纹华发满头了，他还是少年郎的模样，我就问诉离，我是不是个妖怪，生了个怪胎，诉离笑了我好久。

这一世，我活了八十九岁，弥留之际，我哭着跟诉离说，没有来生了，他说这一生足够了，可他却又转头说要去来生找我，我虽先走一步，却是笑着走的。

可我却因为借来世寿命被抓去了地狱，受了十年的极刑，而匆匆忙忙跟着我死在一天的诉离就先比我轮回了近十年，所以这是我的第三世，他比我差不多大了十岁……。”

对上他的视线，眼里的泪已干，剩下死灰，笑已艰难。

“诉离，这一世我本该不出现在你面前的，因为孟婆告诉我，这一世我即便是长命百岁，我们的的感情依旧是不得善终，可是我喝了孟婆汤，却没能将你忘了，所以我又来找到你了，最后一次了，再也没有来生了，你有没有话想跟我说的？”

楚离从没有这般难过过，抱紧她，“奈何，我爱你。”

奈何笑了，埋在他的怀里，无声的掉着眼泪，“我知道，诉离，我也爱你，可我尽力了，我没有时间了，从此以后，你的春风得意都不会是我了，我的三生里，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与你告别，而前两世我自尽时都是留的信给你，这一次我不想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去了，趁着我还能听到你说话，能不能好好的跟我道一次别？”

“奈何，你要走吗？”

楚离以为她是想离开，奈何抱紧他，“是啊，我要走了，诉离，我这一生再无回头。”

“能不能……不走？”

拥紧她的手臂再抖，他心里铺天盖地卷来的刺痛让他蹙紧眉头，无法缓和丝毫，他很慌，抱着脑和的手臂越发的紧。

奈何脸贴在他的耳廓，笑着蹭了蹭他，“御医说，我身子寒气太重，侵蚀过深，所以我即便活着，也不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

“我不要孩子，有你就够了，奈何别走，这一世即便是江山覆灭，我也不会负你，留下来好不好？”

他很慌，奈何心口一抽，哽在喉间，“没有人比我更想留在你身旁了，可是我没有时间了，今晚亥时就是我的大限，诉离，跟我道别，好不好？”

“我不……。”

“孟婆说，我没有和你在一起厮守的命，即便我们不轮回，我们也无法在一起厮守长久，总会因为某件事情最后渐行渐远，来世即便再见，那你也会早已有如花美眷，而我已为人妇，或许不如意，但已注定擦肩而过，诉离，我不想忘了你，也不想与你渐行渐远，更不想看着你再娶别人，你和我道别，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换得来世清静。”

“我不！我不信命，我只信自己，没有谁能规定我必须因为什么事情而与你渐行渐远，即便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又何来渐行渐远？”

命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有谁规定哪个人就必须行尸走肉的跟着去走，或许有分开，但绝不是因为不爱而分开。

楚离从来不是一个信命的人，他只信事在人为。

可是奈何却活在了往复死生的恐惧里，她最怕的是与楚离分开，可她却一直在和楚离诀别，她没有时间了，也没有力气了。

“诉离，我不会再有来生了，我不会再轮回了，我真的尽力了，我累了。”

“奈何，只要你留在我身旁，我不用你爱，我爱你就够了，好不好？”

楚离还以为，这是可以留得住的，奈何张口，没说出声，血从口中流出，手指揪紧他的衣袖，全身痛的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