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掀眸将白寒笙看了一眼,“本王如果杀她,她会怎么样?”
“啊?”
白寒笙下意识的想说他开玩笑的,不会真的要杀吧,他见过阎君冷漠的样子,所以也不敢怀疑他的这句话有假。
“阎君你……杀她?那她肯定恨死你了!上次属下就说了一下你会娶一个爱热闹的王妃,她自己没反应过来说的是她,就怨气横生咒你去死呢。”
半晌,他动了,妖孽脸上划过一抹痛意,点点头。
白寒笙有些不明白了,但是不敢再对此深究询问下去,于是转移话题,问问其他的,“阎君,金阙神还在外面,你真的就把这里放下了?”
“他在人间,本王若走,也是带着红衣去人间,他还能躲多久?”
楚琰心不在焉的说着,手心有一颗半大的红珠,这本是用来点缀凤冠的……
“那剩下的这么多事……。”
“都交给楚江王。”
没等白寒笙说完,就被楚琰打断,看得出来他是去意已决了,也是,如非郁红衣还在此,他又怎会回来坐在这里?
“属下能跟着阎君一起走吗?”
阎君一走,第六殿必然会空置,那他还得重新考虑去处,想想还是算了,阎君要做凡人,他也未尝不可。
楚琰把他看一眼,没说话,意思是你自己的情况自己不知道?
白寒笙:“……”
宿鬼仙那个阴魂不散的,三更半夜都不放过他,如果他跟着阎君,似乎的确是不妥,可要怎么才能摆脱宿鬼仙,真伤脑筋。
“本王去看看她。”
其实才回来没多久,可还是不舍得她独自在地狱。
红衣要解脱,却把这个为他放下一切的男子逼上了绝路,除非他自己放得下,否则他真的会应验红衣的诅咒。
还记得红衣的原话是‘我希望你有朝一日,失权失势,失去法力,潦倒落魄数百年,尝到我那八百年的孤苦无依’
……
地狱里,红衣看着喜气鬼在自己面前蹦达,她知道,这个小鬼是在讨好她,想让她做鬼王,带他们离开这里。
她看了良久,摇摇头,“我不会做鬼王。”永远都不会。
喜气鬼问她,“为什么?”
她是喜丧鬼,可以管两类法力最高的恶鬼,这样难道不比当囚犯好?
红衣还是摇头,“没有为什么。”
以前是为了楚琰,为了和他再续前缘,如今她就算是能活,也不会想做鬼王,只是不想,不再为了谁。
“你好累。”喜气鬼指了指她的脸,一个能让如此多的恶鬼退避三舍的厉鬼,怎么会无缘无故现出原形?
“对呀。”她说话的声音几乎没有,都是气息。
“为什么?”喜气鬼坐在她身旁,歪着脑袋去看她,这双纯真的眼睛可以看出,他被关了最少数十万年,否则一半恶鬼不会有这样天真一面。
红衣比他小了不知道多少,可她看着却是这里最疲累的一个。
看着监牢的顶端,慢慢的回忆,合上眼,“我爱了一个凡人,凡人死了,他变成了阎王爷,他说他还爱我,还是从前的他,可我已经等的太久了,冤枉我的那个鬼神非但没向我道歉,没给我交代,反而用他自己的命把我逼上了绝路,我真不喜欢这里,可我也不想去计较了,我没有力气了,就算他们不杀我,我也要散了。”
慢慢的,安静下去了,她缩在角落里睁着眼睛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一道欣长身影进来了,小鬼们躲到另一个角落,看着进来的这个一袭黑衣的男子坐在了红衣的身旁,冷俊的面容在视线触及她时,有了一丝柔和,伸出手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长指绕着她的青丝,低头闻了闻。
过了好久,他忽然开口说话,在她耳边低低的喃,“把行水丹给我,你想要什么交代都可以,本来他不死我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不喜欢这里,我们就把事情了结了离开此处,去你喜欢的任何地方,没有力气我就背你走,你不用跟我说话,我说就可以了,你以前不总笑我是话痨吗?”
对着她,总有说不完的话,看她安安静静美艳的模样,总想去逗她笑,她不知道,她笑的时候有多美,美的就像含苞待放的花儿盛放的那一瞬间。
“我从那里出来的第一年,查了你所有的事情,杀了霍行风,第二年,我依旧无心地狱的事,因为总会想到你……一百年后,我偷偷去看了你,然后……。”
他说着忽然安静,皱了皱眉头,“然后我给你建了王妃寝宫,也就是你来冥界那天住的,其实我布置了很多东西,很美,可是我担心你不喜欢,你会觉得落差太大,就把那些东西都撤了,收在了第四个侧殿里。虽然寝宫之前有一块名字的牌匾,但是也被撤掉了,担心你看到了不愿意住……。”
说了很久,红衣其实也醒了,听到不少,但是没有给回声,在他怀里蹭了蹭,想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在他怀里,无忧无虑的散去,得多幸福,她偷偷的笑了。
对于红衣来说,好的结果不一定得是活着厮守。
“醒了吗?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他低头,眉眼安静的打量她,然后亲吻落下,惹她笑了,他却突然咬牙切齿,“把行水丹给我!”
她还是笑,恃宠而骄的赖在他怀里,反正他再怎么凶,她也不怕。
楚琰心里一阵闷痛,却无法说舒解,怀里这个女子有心折磨他,他除了受着,似乎无法还击,先动情的都可悲。
……
第二天,早朝。
朝中可热闹了,倒不是楚琰放下王位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而是不少别有心思的朝臣拿着北阴神的死谏言,封印卞城王。
老祖一言不发的听着,这也就是现在出现了红衣丫头,让卞城王有了软肋,有了话柄,换做之前,这些东西看都不看直眼看卞城王。
此刻,修神姗姗来迟,他现在心情实在不好,早朝比殿下还来的……迟。
“臣参见殿下。”修神的脸色这么不好,四周的朝臣都安静下来。
殿下眉心一抽,“快下早朝了,你就来了,看了那么多法规,看出什么名堂了?”
修神苦笑,“回殿下,臣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要说臣与这些个阎王爷也对峙了这么些年了,可我实在不知道哪一桩罪才能至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