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回头,见楚琰的脸沉如玄铁。
八百年前,楚王朝的四皇子邀约她泛舟,他也是这脸色,那时她以为他是在乎自己,如今,再也无法信他有深情。
修神浅笑,“红衣,你喜欢这发簪吗?”
啊?
红衣又转头看修神,有些懵,被他一声红衣喊的背脊骨一麻,总觉他是不安好心。
“修神,你送我这发簪我虽喜欢,可并不想用。”
发簪这玩意,她此生都不想再用!
修神敛眸,“是怕卞城王生气?你跟本神走,他也就为难不了你了。”
“修神!”
楚琰眉峰紧拧,将红衣拉转过身,将她的小脸按在怀中,无论何时,她都能有追求者,这若是当了卞城王妃,还有追求者上门,他颜面何存?
或许……应该给她弄个青面獠牙的面具?
见红衣被按在楚琰的怀中,一副挣扎不开的样子,修神下意识的觉得窒息,跟着深呼吸一口。
他不知道他这是来自单身狗才有的担心。
红衣还在挣扎,于是修神很严肃的皱眉,“卞城王,你至于那样折腾她吗?捂死怎么办?”
最后五个字,从一个相爷的口中吐出,实在显得幼稚。
情人之间这叫腻歪厮磨,不叫捂死怎么办。
楚琰流目轻眯,忍笑提醒,“修神可以回去找个女子捂着试试看会不会捂死。”
修神:“……”
他没有女人,是因为不喜欢她们,这有什么好笑的?
“卞城王,你何必那么担心本神将她抢走?是因为你清楚她不爱你了?”
这句话于此刻的楚琰的确是攻心,薄唇轻扯,“本王不介意红衣有追求者,只要追求者别介意她于本王同床共枕,日后她若真爱上某位追求者了,请务必善待她。”
噗……
还有比这个更吐血的事情吗?
修神恼了,“郁红衣,你别告诉本神,你那么恨他,还跟他同床共枕?”
“没……啊……。”
红衣好不容易挣扎开,就被扯了回去,撞到他怀里,疼的眼冒金星。
所以说这是克星,其实她做了鬼之后才知道鬼是没有那么怕痛的,可遇到楚琰就不一样了,撞在他身上会疼,哪怕被他结界弹回去都会疼的她不行。
修神松一口气,“郁红衣,你最好别给我言而无信。”
什么言而无信?她答应他什么了吗?
红衣急的一脚踩在楚琰脚上,捏着他手腕的手,指甲变长,往他皮肉里面掐,楚琰这才皱着眉峰甩开她。
呼!
终于被解放了,退后两步,红唇微张哈着气。
她在女子中算身材高挑,可到楚琰面前,她就只在他肩下心口处的高度,这样被扯入他怀中,一定能撞她一脸懵。
瞪楚琰一眼,回头再收拾他,转过身看修神,“修神,我答应你什么了,你就跟我说别言而无信?”
这个女子美艳的小脸,被捂的粉红粉红的,美眸里却总是容易生怒和防备。
“郁红衣,你若敢跟他同床共枕做对不起本神的事情,日后进了我家的门,你也别想被善待。”
红衣:“……”
木纳的伸手扯楚琰的衣襟,“卞城王,修神在冥界是做什么的?他官大吗?”
修神咳两声,手背在身后,等着红衣知道他身份时的惊讶表情。
楚琰瞥她一眼,想把她藏起来,想把修神赶走,想设下禁令让修神不能再涉足第六殿,可这些想法实在过于……幼稚,也就暗中想想了。
“还行,不是特别大,宰相而已。”
嗬!红衣揪着楚琰的手收回来,吸气,这么个不着调的当宰相?
楚琰也是瞎说,这还不叫不是特别大?
“咳咳,修神你……你都权倾朝野了,肯定能找个好的冥医为你医治,这已是夜幕时辰,你还做白日梦,可能是有失心疯。”
修神背在身后的手垂下,“你再说一遍!”
楚琰:“嗤……。”
红衣眼珠子一转,“我说的不对吗?”
“郁红衣,你放肆!”
修神怒喝一声,双眸已冒火似得,红衣脚尖离地飘到楚琰身后躲着了。
看着楚琰身后在飘飞的红色衣袂,修神更是怒,“郁红衣,你跟着一个负过你的男子下场会是什么?你不清楚?本神再给你几天时间考虑。”
哼!
修神怒哼一声,甩袖走了。
有眼不识金镶玉,送她珍宝她不要,带她脱离苦海还敢讽他有失心疯,就这死心眼,难怪被欺负。
修神走了,红衣还没完,十二分不信的再问楚琰。
“他真的是宰相吗?这种不着调的宰相,那冥王是不是每天都要吐血三升?”
楚琰敲她脑门一下,算她机灵,气走了修神,否则别想这么过去。
牵着她的小手,低声回答她的问题,“冥王不会被气的吐三升血,不过你要跟他有什么,本王会每天吐三升血。”
“那我试试?”
“别试了,本王怕伤了你。”
“哦,你是不是想说,你会吃醋,会酸死我?”
“郁红衣!”
红衣跑了,楚琰站在原地看着她逃之夭夭的背影,看来修神是不知道她喜欢镜子,这么说来……
他抬手,身后几道黑光落下,几名鬼差现身。
“阎君,有何吩咐?”
“去把本王收的那些镜子全都抬进本王寝宫的坟墓中。”
……
亥时,该歇息的时辰了。
而第一次有了自己坟墓的红衣却睡不着,她特别兴奋的绕着坟墓转了好几圈。
高兴完了才发现墓门上的碑文写的是‘爱妻楚郁氏之墓’。
一瞬间,她安静了下来,伸出纤白柔荑仔仔细细的摸着那几个字。
如果八百年前她死时,楚琰认真的将她埋了,这几个字就是她该有的。
楚郁氏……
初遇时……
红衣笑了,没有高兴,只有遗憾。
记得那个时候的楚琰,信誓旦旦的跟她说,‘我的红衣胆子这么小,为夫定要于你合葬,如此才能保护你。’
合葬……
现在他死皮赖脸的跑到她棺材里去躺着,算是合葬吧,可她胆子已经不小了,也不需要他保护了,所以他躺在她的棺材里,实在显得多余。
没错,半个时辰前,楚琰就先一步进去躺在她棺材里了。
弄的她在外面转圈,不知道怎么进去。
半个时辰,楚琰就像催命似的在里面催她十几次,“红衣,为何还不进来?”
这不,又催。
红衣踌躇半晌,隐身进去……
这里面阴凉一片,一盏白烛燃着冥火,白森森的火光隐隐约约,是她喜欢的模样。
她现在全然没了活人的审美,喜欢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死人东西。
走到棺材前,趴在边上,测量一下,嗯……
这是合葬棺的宽度,但睡着两个可以动的,一个翻身就能压他身上去。
里面躺着一只风流倜傥的阎王爷,对着棺材旁飘着的厉鬼招手,“红衣进来,本王接着你。”
“楚琰,你觉得……不要脸是不是一种病?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