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笙又惨叫起来,他就是神骨断裂再加点别的内伤和皮外伤嘛,阎君出手治疗,半条命都快没了。
不划算!
他一张玉面几分病白,可见是真疼不轻,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开始抱怨。
“我下次也不敢让您帮我疗伤了。话说奈何桥上那位,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冥王城冥医的事情都被她包办了,不找她也不能找别人,最近王城内不会医术的,一个都不敢受伤,我看她就是闲得慌!百无一用!自以为是!还被宠的无法无天!”
闻言,正擦着手的楚琰侧脸看过去,敛眸,若有所思点点头。
“这些话本王帮你记住,任何时候你若对红衣不敬,本王就无偿帮你转达。”
楚琰很了解白寒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实则是在警告他。
白寒笙:“……”
他现在憋屈的觉得不远处的那片湖就是他的泪!
所以说,红颜祸水,郁红衣她简直……嗯?有一只纤白冰冷的小手拿过了他手上的药瓶……
他侧脸一看,竟是郁红衣……
红衣一边给他上药,还凑近伤口轻轻的吹,她红色的瞳孔一点点变回黑色,戾气和怨恨也没了,剩下一个女子的温柔。
“白寒笙!你的手不想要了?!”
楚琰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惊醒了白寒笙,他从郁红衣手里夺回药瓶,然后将衣衫合拢捏住,“郁红衣!非礼勿视!”
红衣小脸一愣,咬唇偷笑,“白恩公,你是第一个为了救我还受伤的男子,谢谢你。你不用这么娇羞万分,我知礼节,只是上药,不做别的什么。”
“郁红衣,本神哪里娇羞万分了?!你报恩就是想气死我?”
“那你躲着我做什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当以身相许,只可……。”
白寒笙直觉背脊骨发凉,从她说出以身相许四个字时,阎君的眼神就杀了过来,不敢听下去,抱着外衣,背过身去。
天地良心,阎君长相是好看,可内心实则阴暗,惹不起。
红衣跟着绕他面前,蹲下身歪头去看他,“白恩公……。”
白寒笙又转另一个方向,她就跟着转,转了好几个方向,“白恩公?白恩公?”
她的声音还如八百年前那样,二八年华的少女,软的,暖的,参了一丝媚到骨子里的娇柔,像是一道钩子,那么魅惑人心。
只是她一直不停的叫白恩公,楚琰心里堵了一片。
“红衣!”
他紧抿薄唇,抓住红衣的皓腕,不让她围着白寒笙转。
其实楚琰在八百年前还是个很善于言语的男子,心性不羁,迷倒了一大片神女,只是遇到郁红衣的事情后,已经几百年没怎么说话,没怎么笑了。
红衣看着他时候,一双漂亮的翦瞳里面,似乎永远是不善。
“卞城王,有话你就直说,别以为你今天赶跑了奠神,我就会感激你,可事实是在我眼里,他只是可恶,你才是可恨。”
“嗯,爱恨皆是情。”他似乎被恨的挺自豪?
“我对你没情!”
她炸了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楚琰毫不计较的低头轻咬了她的手背一下,然后薄唇就贴在她的手背上。
他眼睫很长,认真的样子更好看,红衣跟着一抖,声音有些颤,“你不嫌我脏吗?”
短短几个字,把楚琰激怒,沉了脸,有力的长臂揽过她的纤腰,低头就要吻上她的唇,吓的红衣连忙往他怀里一钻,他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抱紧她,祸国殃民的俊脸埋在她的发间,“红衣,跟我回冥界可好?”
“卞城王,你在说梦话吗?”
冥界于她这个通缉犯来说是什么地方?她去了会有好下场?
红衣觉得好好笑,如果她现在能挣开,一定先赏他两耳光!
楚琰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当真不跟我走?”
送他一个白眼,“凭什么跟你走?死都不跟你走!”
她说,死都不跟他走……
楚琰呼吸一窒,五脏六腑都在缩紧,是不是穷极一生都无法让她再信自己了?
八百年后的再见面,她甚至都没开口问一句‘楚琰,你为什么要在新婚夜丢下我’,是她不怨恨他吗?
不是!是因为不会信他的话,所以才乏于开口吧。
……
红衣死活不肯答应去冥界,楚琰又怎么放心再将她丢下?
就这样僵持了好几个时辰。
天色渐暗,破庙外生起了火堆,阵阵阴风袭来,将火势吹的忽明忽灭。
红衣添柴火的动作微顿,抬头看前方,今天人间的鬼怪似乎都很慌,是冥界那些鬼差又来了吧。
静默片刻,收回视线时瞄了一眼楚琰,见他脸色没异常,才继续添柴火。
这几百年,人间的鬼怪都臣服于红衣,但凡遇到危险,他们都会来这破庙附近,寻求红衣的庇护,为此她背的杀戮也越来越多。
楚琰掐指一算后,紧拧眉峰,“红衣,这些恶鬼能活生生撕了一个修为不浅的鬼神,可鬼神有法宝,他们靠不近,但他们能……”
“卞城王!你认为我有选择余地吗?”
红衣冷着脸打断他,看他做出关心自己的样子,莫名的烦躁。
楚琰敛眸,沉默了,分明是关心她,哪想换来一顿吼。
白寒笙在一旁看着,暗暗叹气,这世间情苦,阎君也逃不过吗?
“郁红衣,你就不能好好跟阎君说话?”
“我……可是他问的莫名其妙,我又没让这些鬼魂投靠我,我要是拒绝的话,不是死的更快吗?”其实红衣想说的是,没连打带骂算客气。
“那你也应该有个女儿家的样子,轻言细语的跟阎君解释,知道吗?”
“哦……白恩公,红衣知道了。”
有了白恩公的鞭策,红衣总算强迫自己脸色好了点,看向楚琰,皮笑肉不笑。
“卞城王,您还有别的话想跟小女子说吗?”
楚琰看着她,视线在她小脸上流连忘返,不紧不慢开口,“本王能抱你吗?”
“你去死!”
红衣一秒暴怒,将柴火朝他那张邪气横生的祸水脸砸去。
相比红衣的羞怒,楚琰云淡风轻很多,将柴火接住又放到她面前。
这是在笑话她吗?!
红衣眼里划过红光,纤白的小手指甲忽然变长向楚琰的脸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