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珠情绪十分颓然地摇了摇头,拉着林庭筠坐在湖畔柳树下的石凳上,深叹了口气道:“昨日他进宫觐见,哄得父皇甚是高兴,听说父皇准他在长京内挑选待嫁女子,即便如此,母后昨夜和我谈了许久,依着父皇的意思是想叫我去和亲。”
果然还是如此,林庭筠握着陈明珠的手,安慰道:“南藩路途遥远,皇后娘娘也必定是舍不得您的,既然是为友好联姻,想必不会立时定下就走,此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宫中待嫁的公主并非只有表姐,或许这位南疆藩王的义子就看中了谁。”
湖畔边上的柳树垂到湖水中,被风一吹就轻轻摇晃起来,搅动一潭涟漪,陈明珠眼睛通红地点了点头,长吁短叹了良久才又道:“但愿如此罢,我是从来没想过要离开长京,早知现下会如此,当初还不如嫁给郑天硕了,好歹能守着父皇和母后,还能随时随地见到你。”
她一面说着一面揪着手中的帕子,好好的一块秀帕被拽得褶皱不堪,如此陈明珠还是觉得心神不安,一下子抓住林庭筠的胳膊,瞪着眼睛问道:“你说我再去求母后,让我嫁给郑天硕如何?”
救命的稻草可不是这样抓的,当初因为这婚事皇后娘娘将林庭筠都推了出去,如今哪里还有脸面再与郑家商量。
“表姐先别自乱阵脚,这些日子我有空就会进宫陪你,也会想办法帮你,你要是因为喜欢郑天硕而嫁给他,想必皇后娘娘会答应的,可是你中意他吗?”
陈明珠摇了摇头,整个人抓狂一般将手中的绢帕仍的老远,皱着眉不断咒骂穆晏。
风吹柳动,周遭安静的只能听见陈明珠嘟囔的声音,林庭筠似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方一蹙眉,就听见身后语气戏谑的声音:“我说这一大早的怎么不停的打喷嚏,感情是明珠公主躲在这骂我呢。”
真是个煞神,陈明珠下意识地搂着林庭筠手臂,迅速的转过身,脖颈挺得僵硬,饶是如此也俨然底气不足,心虚却仍要强词夺理道:“穆世子听错了,本公主没骂你。”
穆晏懒散地靠着一株柳树站着,双臂环在身前,宽大的袖袍垂落的纹丝不动,端着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目光定在林庭筠那张略显冷清的面容上。
她今日的打扮有所不同,没有宽大的裙摆,也没有华贵的头饰,浑身上下通体蓝色,比起她的眼眸更深些的蓝,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落在肩膀上的脸色细发带上,声音不似方才那般玩笑,添了几分认真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随即目光看向她包裹着纱布的手,蹙了蹙眉道:“受伤了?”
陈明珠一下子就察觉穆晏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表妹,其中更有难以言说的深情,她心中突生不好的预感,伸开手臂将林庭筠挡在身后,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我表妹已经许配人家了,你休要动她的主意,我警告你,阖宫上下,我和我表妹你都动不得,我们可不是会委曲求全的女子,你若不知好歹,我们以死明志也是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