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庭筠已端坐在书案后,随手捡了一本书翻了两页,目光似乎根本没落在书页上。

王嬷嬷进屋先把每个窗子都关了个严实,屋里一下子就黑了起来,本就没了烈日的光芒,再隔着窗子,更是沉暗了许多。

林庭筠几乎要瞧不清书页上的字了,抬头瞧着王嬷嬷忙碌的身影,轻声道:“风是朝北边吹得,南边的窗子关上就好,把北边的打开吧,那避雨不会潲雨的。”

说罢又垂眸敛目盯着书页,连着翻了几页,王嬷嬷应了一声,把北窗打开,屋里才稍见了些光亮。

琼华趁着雨还没下起来,忙朝屋内跑着,总算赶在落雨之前进了屋,使劲地喘了两口气,道了两声:“好险,好险。”

风吹的愈发猛烈了,琼华进了门先抚了抚身上的灰,才走到书案旁回道:“三少爷说他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当天傍晚萧焕就回了萧家了,至于闻副指挥就不清楚了。”

呼啸的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带着阵阵呜呜的声音,林庭筠闻声一挑眉,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只要萧焕平安回府就好,毕竟那日他出府是来林家做客的,至于旁的人,她揣摩不透,自然也不怎么关心。

心下虽然觉着不对劲儿,却懒得深究。

“还有一件事,三少爷说有人托他给您寄了一封信。”

琼华说着就先乐得开怀,擦了擦手才从怀中掏出一封暗黄色的信封。

将带着体温的信封递给林庭筠时,她才又道:“三少爷说这信是前几日就来了,可他一直忙着给忘了,今早上才拆开看,发现里面还有一封信,写着的是郡主您的名字。”

林庭筠眼底的悸动在昏暗的屋内并不真切,她指尖的颤抖也不甚明显,将信封握在手里,才道:“三哥可知道是谁给我的?”

琼华忙不迭地摇了摇头,笑道:“三少爷还问奴婢是谁给您的,奴婢只说不知道。”

好在他没瞧出温季蘅的笔迹,若不然可要被他取笑一番了,林庭筠抿唇一笑,将信封摆在书案的正中央,煞有介事的观望着。

她等了好几日的回信,竟然早就到了府中,温季蘅也着实好头脑,大概是猜出府中最会护着她的人是三哥哥,而自己又与他甚是亲近,才会出此下策。

当初是自己说,若是让旁人知道自己与他通信,怕是会引人非议,不料他却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外面阴沉的天色都遮不住她眸中的光芒,她凝望了半响,见着琼华和王嬷嬷都不在身边,才顾着勇气将信封拆开。

撕开信封时,惊雷许久的天空终于落下滴滴大雨,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她抬眸一看,将撕开的信封攥在手里,起身走到敞开的北窗边上站定。

屋里有些昏暗,她怕瞧不清或是瞧错了他的字。

北窗敞开着,光线虽然不如焦黄烈日那般清晰,可也明亮许多,跃在纸上,又徒添了些柔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