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用力的推了一下,没推动那木门,皱起眉头疑惑道。
一直眼神恨恨跟在后面的郭胖子,听到这话,目光顿时闪亮起来。
“不可能啊,这地儿怎么可能关门呢,他们家的招牌之一,可就是全年无休啊?”
郭胖子大惑不解的嘀咕着,抬手分开眼前的两人,拖着臃肿的身子,挤到了肖宇面前。
他也用力的推了推门,只听那木门吱呦一声,也没推开。
“嗯?还真关门了?这是什么情况啊,老子好不容易想喝个酒,你丫还不开门!”
因为招标的事儿,郭胖子心里始终憋着一团火,暴躁的抬脚就踹了上去。
“胖子,你干嘛呢,还没喝酒呢,你就要耍酒疯了?”
肖宇回过神,一把就给他拽了回来。
“人家就算是开门做生意,可人家老板也是个人啊,遇到点儿什么事儿,歇上几天业,那也很正常吧?”
“帝都那么大,这里不开门,还能少了你的这口酒喝?”
“可是这酒不是不一样么!”
听着肖宇的话,郭胖子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有说不出哪里别扭,梗着脖子争辩道。
“那人家没开门,咱们总不能溜门撬锁闯进去吧?”
说着,肖宇抬手,用力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燕归鸿在旁看着两人争吵,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的抬起肖宇的手。
“兄弟,咱们是来喝酒找乐的,可不是来添堵的。这里今天不开门,那咱们就改天再来呗,有什么好纠结的?至于现在,咱们就去我家呗,我那珍藏多年的好酒,可是价值连城,不一定比你们口中的‘醉生梦死’差多少。”
他微笑着开口。
用轻松的语气,及时的化解了尴尬。
肖宇眉梢一挑,随声附和。
“没错,这孙子今天坑了咱们兄弟一手,去他们家喝他的好酒,就算是先找回点儿利息!”
他一把搂住郭胖子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
语气里半是撺掇,半是威胁。
郭胖子肥胖的肩头,被肖宇握得生疼,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扭曲起来。
“好,宇哥你说的有道理,咱们今天就去燕大少家,等下次有时间,我再来找这酒吧的老板算账!”
随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肖宇手上的力量,也在一点点减弱。
张三在旁,饶有兴致的看着郭胖子表情的变化,感觉比看一场跌宕起伏的电影,还要精彩。
“这死胖子,还敢在宇哥面前炸毛,真是找死。”
他腹诽一句,不屑的收回了目光。
张三的视线掠过,不经意在那光影的交界处,瞥见了一个奇特的图案。
“嗯,这是?”
他吃了一惊,瞳孔骤然紧缩起来,环抱在胸前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认认真真的打量起那个图案,张三分辨得越仔细,思绪就陷的越深。
这个图案他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幼年时,师傅曾教过他的东西。
它似乎是代表着某一股势力的徽记,只不过时间太过久远,张三有些想不起来了。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肖宇三人已然走远了。
看到张三还在发愣没跟上来,肖宇不禁回头招呼道。
“嘿,三儿,别在那晃神了,也别留恋了,咱们下次还会来的!”
“哎,我这就来。”
听到肖宇的呼唤,张三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的高声回应。
“现在完全抽不出时间来,只能等回头有机会,我再来探寻这个秘密了。”
“究竟是怎样的势力,会用这样的方式,蛰伏在帝都之中,他们有什么目的?”
他盯着那图案,深深的看了最后一眼,转身朝着肖宇追了上去。
在张三的印象中,他师傅的那本“大势录”里,所记载的,可全部都是能量可怕的传承势力,而且其中大半,都消弭在了历史之中。
所以,这个徽记的出现,陡然勾起了他无数的好奇。
“三儿,你刚愣在那儿干嘛呢?”
肖宇随口好奇的一问,张三淡淡一笑。
“没什么,就是在想能让宇哥你们如此推崇的酒,究竟是什么样的。”
“嗨,这有什么好想的,等下次哥再带你来,亲自品尝一下不就行了么?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去糟蹋老燕家里的好酒。”
张三笑着点头,还没说话,郭胖子的眉头夸张的抖动了几下,满脸尴尬的开口。
“宇哥,咱们去喝酒,用糟蹋这两个字,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啊?”
“去一边儿去!”
肖宇没搭理郭胖子,嫌弃的摆了摆手,手臂一扬,搭上了张三的肩膀。
“真要是说起来,咱们兄弟几个,好像还真没正儿八经的聚在一起,喝过一顿酒,今天小爷我高兴,咱们正好来个不醉不归!”
“嗯。”
张三迎着他注视的目光,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他心里想的,却完全是两码事儿。
那徽记背后的秘密,始终如同哽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能尽早解决,当然是最好的。
张三的心思很重,可还是要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模样,生怕肖宇看出破绽。
而和他是一对欢喜冤家的郭胖子,也在不经意间,帮着助攻。
“三儿,你听胖爷一句劝,这事儿可千万别答应得这么果断,宇哥那酒量,你是不知道啊,那可是用酒缸都形容不了的海量啊……”
“还有燕大少,你要真是放任宇哥不醉不归的话,我估计你辛辛苦苦几十年积攒的好酒,都得一夜之间,回归解放前!”
一行四人说说笑笑的穿过窄巷,车子也在笑闹声中,疾驰而去。
——
不知过了多久。
月已过中天,凄寒的深夜里,街上空无一人。
那寂静而幽暗的荒僻巷道,也显得更加幽深可怕。
可就在此时,巷口,竟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影看起来有些消瘦,脚步有些踉跄漂浮,就像是喝醉了般。
但他还能保持着直线行走,而且步履笃定的朝着那个叫“醉生梦死”的酒吧走去。
直到他走到门口,借着那昏暗的光线,才能看清那来人。
赫然是张三!
“咚咚咚。”
张三单手撑在门上,眼中醉意醺然。
另一只手重重的敲击着木门,嘴里同时还发出类似鸟叫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一只哀鸣的夜枭,听起来有些瘆人。
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回荡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张三在寒风里站了许久,朦胧得醉意也被吹醒了许多。
他晃了晃脑袋,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双眼一眯。
“我不相信以你们这样的身份,在帝都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据点,会空无一人。”
“既然你们不欢迎我拜访,那我也只能冒犯了。”
说着,他挪动脚步,走到了小院侧面,轻身一跃,张三便化作一道黑影,掠进了小院。
落地无声。
张三站定,没有轻易挪动脚步,屏住呼吸,紧张的听着周围的响动。
凌厉的目光也在四下逡巡。
异样的声音他没听到,可距离他一步之遥的一株植物,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准确的说,是当他看到那幽蓝色的草叶,在夜色下隐隐生光的时候,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蓝幽草!这小院里,竟然还有蓝幽草?”
张三瞳孔紧缩,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
这色泽幽蓝的小草,看起来柔弱可人,但越美丽的,就越可怕。
它在南疆的毒性排行榜上,可是高居前十的剧毒之草,一滴草汁,就能让一头猛虎瞬间暴毙。
而且毒性致幻,见血封喉,被白蛊族奉为圣物,随着白蛊族的销声匿迹,这种毒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张三眼中掠过一抹慌乱,震惊的微张开嘴。
“难道说,那白蛊族当年根本就没有消亡,反而在人不知鬼不觉中,暗中潜入了帝都,一待就是十数年?”
随着这个想法在他心中浮现,张三的身子已冷得像冰,心中已萌生了退意。
中毒有生,入蛊无救。
这句话,可就是用来形容白蛊族的。
这样一个威名全是靠凶名撑起的可怕势力,可不是张三能招惹得起的……
“呼。”
张三暗暗调整着呼吸的频率,尽快的进入了龟息的状态,可此时想要离开,显然已经太晚了。
就在他脚步刚想后撤的时候,那古朴木屋的大门,突然打开!
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从中传出来。
听起来像是狂风呼啸,也像是成群结队的蝙蝠飞出。
瞬间被恐惧笼罩的张三,仿佛被使了定身法,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只是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那漆黑的门洞。
不多时,一阵拐杖敲落在地的清脆声音响起。
与之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身还能见过故人之后,年轻人,你是谁门下?”
张三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才看到那枯槁得如同干尸般的老妪,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
“呃。”
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掠过了无数复杂的想法,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拒绝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可能。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心一横,咬牙说出了师傅的名讳。
心中暗想:“师傅啊,你可千万别和这祖宗有过节啊,我这小命可就看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