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翻了个身,睡太久了,刚醒过来头沉沉的。
房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自己是在书房里面写检讨书来着,现在人在床上,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套了件毛衣,林惜才起身走出去。
陆言深刚好从书房里面出来,她想到自己的检讨书,难得有些脸热:“陆总,我的检讨书,你看了吗?”
“嗯。”
她沉默了一下,最后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我打算写第二份。”
她也记得自己到后面写了什么,结果越写越兴奋,一直到睡着,她都是在写陆言深的。
可能她对检讨书的理解好不够深刻。
“还想写?”
他睨了她一眼,抬手将人一把搂过去,牵着下了楼。
林惜站在客厅里面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不用写了吗?”
他冷哼了一声:“你好像还挺遗憾的。”
“没有的事。”
庆幸,这时候门铃响了。
林惜连忙过去开门,这个话题算是过去了,检讨书的事情算是落下帷幕了。
昨天她还想着A市今年的雪可能下不了了,结果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发现下雪了,还不小。
她穿好衣服,陆言深也从整理好了。
林惜过去把林景的骨灰盒装好,然后捧着,看了一眼陆言深:“下雪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嗯。”
他倒是无所谓,牵了她往外面走。
现在已经是七点多了,可因为是冬天,还下雪,出门还是灰灰的一片。
林惜把林景的骨灰盒在后座放好,才转身上去副驾驶。
今年春节的时候两个人就回去过,还被人追车了,陆言深还受了点小伤。
车子下了J市的高速口,在省道上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然后绕进了一条乡道。
林惜刚好醒过来,睁着眼睛看着车窗外面,不禁皱了皱眉:“还在省道上?”
陆言深侧头看了她一眼:“乡道。”
“乡道?陆总,我眼没瞎,这乡道怎么修得跟省道一样。”
陆总冷嗤了一声,没接她的话。
但是二十分钟之后,车子进了一条岔路,又过了十分钟,车子就停下来了。
林惜还没反应过来:“车子抛瞄了吗?”
J市半个月前就下雪了,前两天才融的雪,今天的天气倒是难得的晴天。
陆言深看了她一眼:“到了,下车。”
说着,他推开车门就率先下了车,绕到后座拿了林景的骨灰盒,站到副驾驶边上等着她。
林惜眨了眨眼,半响才反应过来,是真的到了。
她连忙跳下车,有些惊奇:“兰溪村那个人暴富了回来修路?这路修得比省道还要好。”
身侧的人没说话,伸手牵了她往前走。
两个人走了五分钟,林惜就看到自己“家”了。
丁源安排的人已经等在那儿了,不少相亲听说林景的坟要迁回来,不少人都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林惜对习俗的事情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是丁源找了个懂行的,习俗过了之后,就正式开始挖坟合葬了。
林惜妈妈的坟墓大,前些年她让人修过一次。
坟挖开,看着棺木里面躺着的骨灰盒,林惜将林景的也放了进去。
棺木重新合上,一抔抔的黄土往上面盖。
新的墓碑也重新打了上去,看着上面的字,她下意识地紧了紧陆言深的手。
生死同穴,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天下间,最让人羡煞的夫妻,也就这样了吧。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之前帮忙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
林惜侧头看了一眼陆言深,“陆总,我们回去?”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黑眸几乎融入夜色中,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嗯。”
和平日不一样的是,这一个字,沉了许多。
林惜也没有再说话,一步步往山下走。
因为有点晚了,她们在隔壁王伯伯家吃完饭的,王伯伯家好客,早早就做好了一大桌子菜。
王伯伯的儿子也五十多了,他孙子刚大学毕业,在J市市中心工作,周末才回一趟家。
林惜原本还担心,高高在上的陆总不适应跟邻家大伯聊天,所以她吃得有点快,结果一不小心噎到了。
“吃慢点。”
王伯的儿媳妇递了杯水过来,陆言深伸手接过,递到她嘴边。
她喝了两口,缓了缓,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睛汪汪的:“哦。”
不识好人心。
“要不是今年有人捐款把我们这路修起来,还包了山头的果林搞开发,我们村今年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
确实,林惜他们今年回来,村子里面大多数的屋子都在重建,这离着过年还有两个月,加快一点,间隔两层小楼,还是可以在年前竣工的。
她又想到那条崭新的乡道,也开口应了一句:“我们早上回来的时候,路也好走了很多。”
“可不是么!以前我们这里的路,坑坑洼洼的,也就是村子里的人来,很少外人过来的!这路,十辆车过,九辆车伤啊!”
这自然是重话,但是“要想富,先修路”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王伯热情得很,一口一个小陆,林惜一开始听的时候,心都颤了一下,转头看陆言深面无异色,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要知道,她还没听到有人敢这么叫陆言深的。
不过乡里人淳朴,陆先生陆先生的叫起来有距离感,王伯叫他小陆,也不过是对小辈的亲切。
她伸手勾了勾陆言深的手心,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陆”这称呼还别说,挺别致的。
饭后陆言深难得喝了杯王伯自酿的桃花醉,三十多度,有点小烈。
不过陆言深酒量好,倒也受得住。
两个人从王伯家回去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家里面中午的时候已经收拾过一次了。
林惜去烧水,这么冷的天气,烧一锅水不容易。
乡下比不得家里面,林惜洗个澡都是过了水就算的。
没有暖气,还是在山脚下的房子,林惜一出来就冷飕飕的。
抖着连忙跑回去房间,裹在好几层被子里面摸护肤品。
被窝是暖的,显然陆言深刚才在里面帮她暖着了。
她摸着护手霜的手顿了顿,忍不住抱着被子笑了起来。
陆言深洗澡快,一进来就看到她抱着被子笑得跟个傻狍子一样。
眉头一挑:“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