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帐篷,李泽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是太饿了。”兰儿急忙去扶他,对王大平道,“将他抬到床上,先喂些水,醒来也不能吃太多,只能吃些流食。”
“他是谁?”王大平和她一起将李泽抬到帐篷内的木板床上。
兰儿也有些快撑不住了,“一个朋友。”
帐内比外面暖和些,一冷一热之间,兰儿不由连打了两个喷嚏,这时帐内有个突厥人妆扮的女子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兰儿这才注意到帐内还有个女子,王大平介绍道:“她是我娘子,叫春花,也是大周人。”
“谢谢你们。”兰儿拉住春花的手,感激道。
王大平憨笑道:“你先随我的娘子到帐篷后面梳洗下,换身干得衣衫,别染了风寒,我在帐内照顾他。”
兰儿点头,随春花出了帐篷,绕到后面有个小木屋,中间有透气的孔,里面一块木板隔成了两小间,一边是茅厕,一边可以沐浴更衣。
春花为她备了些热水,准备了一套牧民的衣衫。
兰儿简单的洗了洗,和春花聊天中,得知这里已是草原的边界,再往前走些就可以看到沙漠了。
王大平夫妻和他弟弟王二平夫妻,他们因为是大周商人,不便住在突厥人聚居的地方,便在这里人烟罕至的地方搭了两个简易帐篷,每年在突厥做生意时,就会住在这里。
王二平夫妻的帐篷离他们也不过几百米的远。
兰儿换上干得衣衫,走出木屋,看到不远处确实还有一个帐篷,再往更远的地方望去,已看不到草地,应该就是已沙化的土地。
因为宝镜湖这片水源,才阻止了沙漠继续向草原的侵蚀。
回到帐篷,王大平为她早备好了热烘烘的烤馍和羊汤。
兰儿早已饿得受不了,拿起烤馍就啃了两个口,再看躺在床上的李泽,身上的衣服也都换了。
“我已喂他喝了些羊汤,刚睁了下眼,又昏过去了。”王大平说道,“他叫什么,你们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兰儿不敢对其他人说出李泽的真实身份,只有编道:“他叫李三,是以前在京城认识的一个熟人。我原本是要回幽州城的,可在路上遇见他被人追杀,出手帮他,结果其他人都7;150838099433546死了,就我和他逃过追杀。只有往回逃,逃跑时掉到了水里,几天几夜不敢休息,才会如此狼狈。”
王大平听她说完,没再追问什么,对他的娘子春花道:“今夜你带着这位姑娘到二平的帐子里歇息,让二平到我们帐子里来。”
他又对兰儿道:“这帐篷太简陋,怕姑娘不太方便,你的朋友就由我和我弟来照顾。你放心的和我的娘子一起到我弟妹那里歇息。”
兰儿心中对王大平充满了感觉,想到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他竟如此热心快肠的帮忙。
她忙从李泽换下的衣服里找出那两块夜明珠的石料,送给王大平。
“我们身上的财物都丢了,只剩下这两块夜明珠的原石,送给你们,以表达我们的谢意。”
王大平望着两块拳头大小,看似平淡无奇的石头,推辞道:“姑娘,不必了。我爹说过人都有困难的时候,我们也是有缘,无须答谢。”
兰儿将这两块石头硬塞给他道:“你们对我们可是救命之恩,请你们一定收下,不收就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王大平不再推辞,爽快的收下,道:“好,从此我们就是朋友。姑娘放心的去歇息,我和我弟一定会照顾好他。”
好在他们总算逃出来,还保住了性命,兰儿想着在这里安心养好身体,再想法一定能回到幽州城。
古斯站在王殿上,压制着怒气。
安托就站在他的对面,正向单于禀告周国太子失踪一事,竟将所有责任都推在他的头上。
在兰儿被安托劫走的第二天,他就去幽牙矿山找安托要人。
却得知兰儿和周国太子已一起失踪,生死不明。
而后他派人打听,才知道是安托将二人关在水牢中折磨。
那水牢所在的明月洞中涨水,将他们二人冲走,虽已在洞中找过几回,可连尸体都没找到,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生还的可能性极小,那名月洞虽与宝镜湖水源相连,但此洞深不见底,谁也没走通过,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古斯派水性好的手下,在宝镜湖里也寻过,依然没发现他们的尸体,难道是被冲到了明月洞的更深处。
一想到兰儿的笑容和身影,他的心就剧痛无比。
兰儿在突厥这些日子,他连她的手指头都舍不得伤害分毫,安托竟如此对她,害得她香消玉殒。
他还没找安托算账,安托竟让还在单于面前告他的状,还想借这事陷害他。
突厥单于听安托说完,问道:“古斯,看来那周国女子肯定是个奸细,此次来我们突厥就是为了救那太子,你还把她当成上宾?她在幽州城救你只怕也是有目的的!”
“皇兄,我相信她,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被关在水牢中,自身都难保,如何能救人。我早有耳闻安托将军虐待俘虏,也亲眼见过。曾提醒过他,周国太子对我们大有用处,让他善待,可他一直不听,这才会害死了周国太子。如今与周国大战在即,没有了他们的太子这个筹码,我们只有全力应战!”古斯说道。
单于的脸色阴晴不定,斟酌了一会,道:“要说他们死了可怎么没找到尸体。你们再加派人手在明月洞内继续找。至于周国那边应该还不知他们的太子已失踪的消息,一定要严密封锁,不可外传!你们是本王的左膀右臂,绝不可失和。周国大军已快压境,当务之急是应战对策,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是!”安托忙恭敬的答道。
单于没有怪罪安托弄丢了周国太子,也没听信安托的谗言,怪罪古斯。
在大战面前,似乎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可古斯心中不甘,勉强回应了下。
他不愿再屈居于王座上的这个单于,单于虽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可就是这个兄长逼死了他的母亲,对他也并不信任。
只是碍于他是先单于亲封的右邪王,手中又有先单于交付的一些兵权,还没有加害他,但除去他是迟早的事。
这次他想借周国大军打过来的机会,夺去他皇兄手中的权利,成为突厥的王,再来收拾安托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