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滕堡大街是横贯柏林市区的主干道,却不是很标准的东西方走向,整个主轴有些往北方倾斜。
太阳此刻已经爬上了东南方的树顶,阳光掠过行道树凋零的枝丫,照耀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早晨的霜露迅速融化蒸发,金灿灿的光芒铺满视野,让人感觉就连空气似乎都增添了几分暖意。
现场的市民已经陷入狂热状态,老实讲成千上万人聚集在一起,汗都要挤出来了,压根就感觉不到什么寒意。
薇儿丹蒂小姐有些不开心,她被现场闹哄哄的气氛搞得心烦意乱,可是主人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她只能耍着小脾气,轻轻踢踹着脚下的花岗岩路基。
“嘘,要做一个淑女。”柔软的小羊皮手套轻轻抚过薇儿丹蒂的颈项,就算隔着那层皮革,她依然能够感触到手掌中的温暖,顿时让她感觉安心了下来。
薇儿丹蒂小姐轻轻的摇了摇漂亮的脑袋,黑色的发丝在空气中飞扬逸散,她回过头瞥了一眼年轻的主人,随即视线就被对方手中握着的东西给吸引住了,那是一颗只有半个拳头大的小苹果。
德国一年四季都能买到苹果,这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可是这枚苹果在薇儿丹蒂小姐的眼里,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薇儿丹蒂打了个清脆的小喷嚏,然后眨巴着晶莹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己的主人,那份渴望就连站在边上的路人都看出来了,于是人们忍俊不禁的爆发出了欢笑声。
“好姑娘,要再优雅一点哦。”年轻的少尉揉了揉薇儿丹蒂凑过去的脑袋,随后把苹果塞进了她的口中。
一口嚼下,酸甜的汁液充满整个口腔,薇儿丹蒂小姐心情立即变得舒畅起来,她快乐的点着脑袋,再次抬起前蹄刨了刨脚下的岩石块。
薇儿丹蒂小姐今年已经四岁了,你没看错,她是一匹纯种的汉诺威马。
或许用纯种这个词来描述这个马种有些不科学,因为汉诺威马此时还在持续不断的改良中,为了适应现代战争的节奏,就必须培养出更加优秀的品种。
所有德国血统的名马,不管是汉诺威还是荷尔施泰因,起初全都是作为民用和农用马而培育出来的。
日耳曼地区缺乏耕牛,当地农耕和拉车的主力是马匹,当时的人们对马匹的速度没有多大要求,关键是要能够吃苦负重,所以早期德国马全都是力量型的重型马,讲究骨粗肌壮躯体高大。
其后数十个世纪,随着战争模式的改变,德国马的血统也随之不断改良,它们被混入了阿拉伯、法国、英国、西班牙各地著名马种的血统,同乡间的混血更是频繁,最终培育出了现代汉诺威和荷尔施泰因两种著名的军用和体育马种。
个头稍小的汉诺威马是德国骑兵部队的首选骑乘马,而荷尔施泰因马则成了最佳的军用挽马,其高大矫健的身影几乎遍布于整个国防军上下。
前文里提到过,德军目前还保留了大批马匹,至少在全面机械化换装完成之前,部队还无法离开这些仪态优雅的精灵。
如今德军里大半的野战炮兵依旧还得靠挽马来牵引,辎重马车更是分配到了每个步兵排里,成为陆军铁打的编制之一。
目前德国陆军还保留有六十万匹各类马匹,其中除了少数汉诺威和荷尔施泰因这类优良马种,大部分都是血统混杂的普通农用挽马。
当时因为僧多粥少,负责采购的军官已经被逼得饥不择食了,只要是四条腿带蹄子的都想拖去充数,甚至连怀孕的母马和三岁口的小马都没有放过。
战争爆发前德军几乎把本土可用的牲畜搜刮一空,就连价值连城的纯血赛马都被强行征入部队,甚至还被当做驮马去牵引大炮。
其实完全可以理解德国人当时的想法,如果这场战争打输了,那么十几年全民的努力都将化为一场幻梦,到那时谁还管你有什么高贵的血统。
只不过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德军正开始逐渐淘汰军队里的普通马匹,把它们投入更重要的农业生产中,德国暂时无法拨出太多资源来制造拖拉机,国内的大片农地依旧只能靠畜力耕耘。
军队内部机械化替代畜力已经是无法阻挡的大势,现在只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过渡。
当然彻底淘汰马匹是不可能的,这种动物有着人类无法媲美的优势,东线有大范围的沼泽和草甸,还有一望无垠的旷野和农地,这些地区马匹比内燃机车更能发挥出机动能力。而且相比沉重的汽油,燕麦和黑豆似乎是更便于携带的补给品。
徐峻决定保留下德军的骑兵部队,不只是为了满足那些元帅们对军事传统的执着,因为骑兵确实具有保留下来的价值。骑兵可以完成重要的传令与侦查任务,他们拥有步兵所不具有的机动能力,能够高速穿插于敌后,他们不需要高标准的道路支持,也很少受到野外地形的限制。
归根结底东线的道路系统实在太烂了,一旦进入淤泥季节,传令兵的双轮摩托常常陷到只露出个油箱盖,要是等这份命令送到目的地,基本就只能高唱一曲凉凉了。
徐峻决定保留骑兵还有一部分个人的原因,因为凡是男人总有一份跃马驰骋疆场的骑士情怀。
元首的骑术其实很一般,但人家魅力值够高啊,就算骑着头毛驴,都能展现出《拿皇上山图》(油画《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九分的神韵出来。
要说拿破仑身高一米七,如果他要算是矮子的话,那一米六八的墨索里尼该怎么算,一米六七的钢铁同志又该怎么算。话说希特勒倒是有一米七五,在德国人里算是很标准的个头了,而徐峻更是比前元首高出了足足一头,达到了一米八左右。
所以说帝国元首牢牢控制住了制高点,如果未来有机会与钢铁同志会面,只要徐峻想的话,完全可以让斯大林全程只看到两个鼻孔。
骑兵队列前方的步兵辎重部队终于开始启动了,这些辎重马车和野战炊事马车排成了整齐的阅兵方阵,伙夫们点燃了野战炉具里的优质燃煤,烟囱里开始滚滚往外冒起了白烟。
这些燃料不会白白浪费,因为这些炊事车上的大锅里正在炖着肉肠杂菜汤,一侧的加热锅里还煮着香浓的咖啡。
于是乎食物的香味飘得满街都是,并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刺激着骑兵们的嗅觉,感觉口水分泌的速度都明显加快了。
如果说有什么比跟在一辆正在烹饪食物的炊事车后面行军更为折磨人的事情,那就是这种车在前面有好大的一群。
“骑兵一连!随我出发!”连长驾驭着他那匹枣红色的战马从骑兵纵队边掠过,手里高高举着一柄骑士大剑。
这是一柄相当古老的武器,据说是连长的家传宝具。他那位不知道哪辈的先祖曾经举着这把剑怼过俄国人,虽然听说最终淹死在那边某个冰湖里了,但他的侍从拼死把这柄大剑送回了主人的家族,赫然谱写了一曲忠诚的赞歌。
“前进!”德军骑兵们大声应喝着,随即用马靴后跟轻磕坐骑的腹部,早就等待的不耐烦的战马们愉快的打起响鼻,迈着盛装舞步般的优雅步伐,跟随着香气四溢的炊事车,向着勃兰登堡门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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