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纪家,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纪青言特意挑了一间能晒到阳光的房间给我,饿了会给我买吃的,冷了会给我买衣服,想到从前我们的相处模式,这样的变化甚至经常会令我吓到。

我和他的话都不多,尤其在我怀孕以后,他不再说伤害我的话语,竟是都找不到话题可以聊了,他上班的时候,我就去医院陪陪晓宇,他不上班的时候,会陪我去花园里晒太阳,他看书,我看着他看书,有时候待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

但是,我却觉得这样,真好。

怀孕两个月的时候,那时候晓宇的心脏搭桥手术刚刚做完,手术很成功,但是需要留院做心脏康复训练,我就害喜的厉害,纪青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种青梅给我吃,吃完,孕吐的症状真的好了很多。

我本来心里暗暗高兴,想夸夸他这个准爸爸提前做足了功课,后来想到,他死去的未婚妻是怀着孩子离开的,又把话憋了回去。

怀孕到三个月的时候,我的孕吐现象没有消失,反而加剧了,纪青言带我去医院检查,发现我的HCG指数过高,做了一系列检查,医生告诉我们,我怀的是双胞胎!

纪青言对我的照顾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甚至在家里的公共区域安装了实时监控,以防我出事无人求救。

甚至连晓宇都要一天十几通电话打来询问我的情况。

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我的肚子越发明显。

某一天接到一通电话,是白语打来的,她约我见面。

从那次我任务失败得知自己怀孕开始,我和白语便没有联系过,我心中其实一直歉疚,就好像叛变的同盟兵。

她约我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她还是那样一身雪白,像一只优雅的白色水鸟。

“最近好吗?”白语问我。

我淡笑,“还不错。你呢?”

她笑道:“我也还不错。”

我主动提出,“那份文件,我没有帮你拿到,对不起……”

“纪青言已经给我了。”白语疑惑道,“他没告诉你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

我怎么可能知道,连提都不敢提。

“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约你出来的,”白语说,“其实早就想约你了,但是纪青言一直拦着,说怀孕前三个月的宝宝小气,不能激动。”

“不能激动?”我捕捉到敏感词汇。

白语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今天约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等着她往下说。

白语说的坦白,“我其实一直在利用你。”

我低头搅拌咖啡,“我知道。”

白语笑着摇摇头,“你不知道。”

她接着说:“其实我让你接近纪青言不仅仅是为了那份文件,我对你好,帮你救晓宇以及教训商祺,也只是为了让你信任我,因为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变成纪青言的软肋,到时候你就是我牵制纪青言的筹码。”

“不管你是处于什么目的,我的确真切的感受到了你的好意,也许那对你来说不过是小事,对我而言却是牵动生命的,所以我一直很谢谢你。”我平静地说,“还有,白小姐,对于纪青言,你真的高估我了。”

我从来都不是纪青言的软肋,他才是我的软肋。

“是吗?”白语笑了,“那为什么纪青言会主动把文件还给我?”

“因为我怀了她的孩子。”

白语摇摇头,笑道:“结果你们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看清楚,想明白。”

“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我说。

“我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情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白语看着我,“希望你是真的清楚。

我淡笑,“白小姐为什么突然想告诉我这些?”

“可能是因为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最坚韧的,也可能是因为作为朋友,我还挺喜欢你的。”白语耸耸肩,“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告诉你。”

“谢谢。”我笑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爱过纪青言吗?”

白语思考了许久,回答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我所处的位置不允许我爱上他。”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她也跟着笑了。

其实,爱或者不爱有什么关系呢?有些东西是应该永久地藏在心底的。

白语不可以选择自己爱谁,却是我唯独能为自己做主的事情。

有时候,得到与失去的标准只看你心中如何衡量。

白语开车把我放在旧都路的街道口,我一路散步回去,快走到纪宅门口时,我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纪青言穿着便装站在纪宅门口。

十一月的寒风呼呼地吹着,我就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他忽然抬起头看到对面的我,对我招招手,让我过去。

啊,原来他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