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我。”
岑蓁勾着石墨寒的脖子,一点都不敢放松。她已经知道石墨寒的意图了,这是要背着她从这个悬崖爬上去。
她都不敢往上看,这么高,跌下来就是粉身碎骨。
可这时候,她难道说让石墨寒放下她,自己走?
她又说不出口。
果然,她是自私的。
“别怕,抓紧我,不会有事的。”
“嗯。”
岑蓁把脸贴在石墨寒的后背,特别安心。
石墨寒感到了后背的温热,身体的肌肉微微绷紧。什么都没说,开始往上爬。
爬到一半的时候,也是岑蓁最害怕的时候。
这里属于若是不能一鼓作气上去,就得摔死。
然而背着一个人,爬到这里,需要多大的体力和毅力。
就算是石墨寒,后脖子出也已经微微出汗。
显然石墨寒也会累。
她想给他擦擦汗,可她不敢,她不敢让他分心。
石墨寒就用一根藤蔓,这样把岑蓁从悬崖底背了上来。
上来后,岑蓁的一颗心总算从虚空落回了实处。
刚刚她以为自己又要穿越一次,还是就真的这么死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死了,可能还要搭上一个最有前途的将军的命。
好像有那么一点替石墨寒不值。
他们俩的命,完全不是一个价值的。
岑蓁摇头,她这算不算是近墨者黑,如今也觉得人应该分三六九等吗?
倒也不是,石墨寒是大齐的将军,救了多少百姓,如果真的用命换命,她倒是愿意换。
难道说,人要死的时候,精神也升华了?她居然这么大度,这么圣母了?
呸呸呸,她不会死的,这不是好好的活着上来了吗。
石墨寒放下岑蓁,让她休息一下。
岑蓁觉得,他更需要休息。
额上的汗珠就这样滴下来,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掺杂着担心。
可能都有。
岑蓁的头晕的厉害,石墨寒摸了摸岑蓁的额头,“我们赶快回去,耽误了一天一夜,要尽快让廖大夫给你治疗。”
其余后面的事情,都是石墨寒安排的,她只管被石墨寒背着,一直到躺在自家的炕上,等待廖大夫。
这两天一夜,她就跟做梦似的,从生到死从死到生。
平淡,又好似跌宕。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从石墨寒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安心。
以前总听人说安全感,这是不是就是安全感实质的体现。
廖大夫给岑蓁开了药,岑蓁只要安心养病就可以。
石墨寒也淋了雨,知道岑蓁没事才离开。
廖大夫埋怨道:“将军,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你的寒毒怎么能受此风寒,这是要命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去再说吧。”
廖大夫闭嘴了,他也知道,当时的情况,石墨寒不可能丢下岑蓁不管。
岑蓁的病好了,可是石墨寒从那天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出现。她以为石墨寒忙,也没有放在心上。
天气总算晴了,岑蓁按照石墨寒给的图纸,开始在耕地的周围添加防护栏。
如意楼里,天气冷了,客人反而多了。因为有了火锅,味道又好,别的酒楼是望尘莫及的。
其中有一桌的客人比较特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狼吞虎咽,一个桌上就他一个人。伙计还对他很客气,询问要不要加菜。
“能给我把这个羊肉再来一盘子吗?”
如果吴用处,或者岑家的其他人看到他,肯定会认出,这个人就是岑蓁找过的临时工其中的一个。
伙计嘴上热情的答应着,心里却很鄙夷。
别人请客真不拿银子当银子。
这一桌是他们东家特别吩咐的,管够。
男人吃的实在撑不下了,还让伙计把剩下的打包,还打包了如意楼两个特色菜。
伙计道:“我们东家等着你呢,跟我来吧。”
吃完了,当然该谈正事了。
男人心虚的咽了口唾沫。
季如风看了都没看他,问道:“你在岑蓁家当过临时工?”
“是,公子。”
男人微微弓着身体,对季如风的态度非常恭敬。像季如风这样的有钱公子,他是得罪不起的。
“你叫什么?”
“小的叫李二。”
“李二,你在岑蓁家当临时工的经过,详细说来我听听,要详细,不能有遗漏。”
季如风抬头看着李二,看的李二心惊胆战。
心里暗道,是不是岑蓁得罪人这位公子。
不敢怠慢,吃了人家的嘴软。
说到有很多人帮岑家干活的时候,季如风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李二摇头,“不知道,只知道那位公子很有气度,那些干活的人也不说笑,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还有别的吗?”
“没了,我们每天都是干活,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东家对我们都很好,除了工钱比别家多,按时发放,伙食也好。”
李二说的大多数都是在夸岑蓁,季如风不耐烦的挥挥手,伙计领着李二离开。
他不用想都知道,李二嘴里的有气度的公子肯定是石墨寒。
因为石墨寒给他的那封信,他救了他们季家全家,石墨寒是个他们惹不起的人。
可他就是忍不住去关注岑蓁,难道说石墨寒会对一个乡下丫头感兴趣?
他怎么听到一则传言,说石墨寒不能那啥,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可他怎么都放不下架子去找岑蓁,如今每次结账,都是伍大虎过来,岑蓁都不自己出面了。
心烦,心烦的很。
“去,把怡红院的春红给我找来。”
季如风吩咐伙计,伙计答应了一声,可是被新来的掌柜拦住。
这个新掌柜是他爹的心腹,让他烦不胜烦,整天管他这个管他那个。
“今天你最好别跟我作对,本公子今天心烦的很。”
季如风冷着脸道。
新掌柜跟季家姓,从小就跟在季老爷身边,并不畏惧季如风。
“公子,您应该以家族为重,而不是为了一个乡下丫头烦忧。”
季掌柜永远都是一副死人脸的模样,季如风看着他那张脸,就已经一肚子火气了。
“知道了,季掌柜还是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季如风的语气软下来,他要是继续强硬的说下去,季掌柜肯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爹。
李二带着从如意楼打包回去的菜,特别得意。
李二媳妇也是眉开眼笑,“你咋弄来的?”
如意楼的饭菜是很贵的,他们这些穷人门都不敢进,更别说是吃。
三个孩子一哄而上,恨不能长了四只手,两张嘴,吃的满嘴油污。
“要说,我还是占了岑家的光。”
“这话怎么说的,这活儿都干完了,还能请你吃大餐不成?再说了,如意楼的菜多贵啊。哪个东家有那个好心,干完活儿了,还请你这个短工吃大餐?”
李二媳妇显然不信,不仅不信,还嗤之以鼻。
“我告诉你,岑家可能跟如意楼的东家有过节。如意楼的东家跟我打听岑家的事情,这才请我吃饭的。”
李二摸着下巴,寻思着,能不能再捞点好处。
这一顿饭都顶他半个月的工钱了,要是经常能吃一顿,他真是少活几年都值了。
“有过节好啊,我们可以打听岑家的事情,然后给如意楼的东家通风报信,这样岂不是就能捞到好处?”
这夫妻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一合计,李二每天出现在岑家附近太打眼,何况他还要去找活干养家。
于是李二媳妇就揽下了这个活儿,有事没事去岑家串个门。
听到一点点事情都去跟季如风汇报,也真的得到了不少好处,越发的让夫妻俩干的起劲。
伍郑氏对纪氏道:“妹子,最近这个李二媳妇怎么老来串门,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她能有啥企图,无非就是想要蹭点饭菜。你看吧,一会儿到了饭点,肯定就要过来,顺便诉诉苦。说起来,也是可怜人,家里三个孩子不容易。男人又没有个稳定的活干,都是打短工,养活一家人。”
纪氏一边摘菜,一边说道。
如今家里没有了那些短工,烧饭的活儿就轻松多了,也能跟伍郑氏坐下慢慢唠嗑。
“妹子,你就是心眼好。李二家算什么可怜,比他家可怜的多了。我看李二媳妇就是想占便宜,以后咱们还是少跟她来往。一次两次拒绝了,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正说着,李二媳妇就来了,三十出头,长着一张瓜子脸,要是哭起来倒是惹人同情。
每次说到伤心处,都要抹几滴眼泪,回过味来,其实哪里有什么值得伤心的,穷人家不都是这么过日子吗。
纪氏示意伍郑氏别说了,而这时候廖大夫也来了,他来给岑蓁复查身体。
虽说伤寒好了,可若是不除根,以后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李二媳妇看了眼廖大夫,多嘴问道:“两位姐姐,他是谁啊?”
伍郑氏瞥了她一眼,“人家大夫,神医,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的。”
李二媳妇撇撇嘴,想要反驳,可是又怕跟伍郑氏吵架,断了她的财路。
大夫?难道岑蓁生病了?
这些天没啥事,她都没啥跟如意楼的东家说了,这不是有东西汇报了?
高兴的一时都忘了占便宜,说了声有事就走了。“这人没病吧,廖大夫来了,她咋那么高兴呢?”伍郑氏一脸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