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扇木门终究是被撞开了,陈大娘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岑大江打了一顿。
“给你们三天时间还银子,如果不还,县衙的大牢可等着你们。别以为能跑掉,在这凤凰镇,还没有我陈大娘找不到的人。”
陈大娘带着人走了,钱氏抱着岑瑶大哭,这是造了什么孽。进城不但没有过好日子,岑柔丢了,所有的家当没了,名声也坏了,现在还欠下外债。
三天时间,他们去哪里弄十两银子啊。
“我去找老三看看,或许他能帮我们。”
岑大江爬起来,忍着痛说道。
“老三会帮我们吗?而且老三离家那么久,他到底在干啥,十两银子,他哪里去弄?不如我们去打听打听大哥家,跟大哥借点?”
钱氏不太相信岑大河能帮他们,与其相信岑大河能帮他们,还不如期待能找到岑大海在城里的家,说不定真能给他们十两银子。
“呸,以后别跟我提老大一家,我跟他们不共戴天。这次听我的,去找老三,老三现在可能耐了。”
“有啥能耐了?”
钱氏还是不相信,嫁进岑家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岑大河干过一件正经事。他能有什么能耐,上回回去不也是为了岑蓁的鱼塘。
“这你就别管了,她娘,快给我做点干粮,我一会儿就去找老三,来回要三天,你和小瑶在家哪里也别去,等我回来。”
岑大江就是钱氏和岑瑶的主心骨,他这样安排着,两人只有听从的份。
家里只剩下一点玉米面,钱氏全部做成了干粮给岑大江带上,没剩下一点。
岑大江拿下一半来,“我找到老三就有吃的了,这些留给你们娘俩。”
钱氏忍不住抹眼泪,岑大江安慰道:“我是去找老三,又不是去送死,别担心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岑大江走了,留下钱氏和岑瑶。
葛氏不会地里的活儿,并非她不想做,是她真的不会。
这些天在葛氏和伍郑氏的指导下,她竟然也能做点地里的活。
她跟岑蓁之间的误会已经彻底解开,以前她以为岑蓁骗了她,这地根本不是用来种药材。可是现在不同了,她知道岑蓁没有骗她,这些地确实是用来种药材的。
只能说她问的那些药铺伙计都只是些不懂药材的门外汉,他们并不知道药材还能种植。
她的命都是廖大夫救的,所以廖大夫的话她深信不疑。
连廖大夫都说药材能种植,那就是真的能种植。
有葛氏在,吴用处干活可卖力了,懒惰的毛病彻底没了。
蜜环菌培植的事情也安排好了,地里翻地的事情也安排好了,岑蓁打算下一步就是去深山找药农购买天麻种的事情。
不过去之前,她还是要去一趟季如风那里,把之前那些鱼的账结一下。
“两位妹妹,我们休息一下吧。”
伍郑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三个女人,就属她年纪最大。
吴用处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伍家兄弟在后山上忙活,这地里也就他和岑大海还有三个女人干。岑蓁基本就是两头跑,还有外面跑。
看到葛氏休息了,他立马跑回院子里端来茶水,先给葛氏倒了一杯,然后给纪氏和伍郑氏也一人倒了一杯。
做完这些,他又回到地里继续干活,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看样子,他真改好了?”
伍郑氏说着这个话的时候还看了眼葛氏,见她没什么反应,识趣的没再说下去。
“伍家婶子,日子看了吗?大虎啥时候娶那姑娘过门?”
纪氏问道。
“看了,下个月初十是个好日子。到时候让大虎跟东家请个假,去薛家村一趟把春兰接来。”伍郑氏本来喊纪氏太太的,可纪氏不肯,她一个乡下妇人,被这么喊着不习惯。最后伍郑氏干脆,就妹子这样称呼。对岑大海就称呼兄弟,可对岑蓁的称呼,怎么都不肯改口。不仅她,还有伍家兄弟,都
称呼岑蓁为东家,说是规矩不能坏了。他们拿着东家的银子,怎么能没大没小。
说了几次都没用,岑家人也就随他们了。
伍郑氏在岑家的工钱虽然没有伍家兄弟多,可也有他们一半,已经相当不错了。
“大虎要成亲了?”
葛氏平时的话不多,这会儿跟纪氏和伍郑氏熟了才插句嘴。
“是啊,来城里之前就定下了门亲事,这不是挑了日子就把人娶回来嘛。”
“到时候是不是要办酒席?”
“不办了,到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让两人拜了堂就行。”
葛氏欲言又止,伍郑氏性格直爽,见此道:“妹子,你有啥话就说。”
“婚姻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如此仓促实在是女人一生的遗憾。”
葛氏面色凄苦,好似这个没办酒席的人是她。
伍郑氏和纪氏对视一眼,干脆没继续说这个事情。
岑蓁后山回来,纪氏拉着她道:“小蓁,娘跟你说件事,到我屋里去。”
“娘啥事啊?”
“小蓁,大虎的亲事你伍婶子看了日子,下个月初十。你看伍家现在的情况,吃喝住都是你的,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咱们是不是该给大虎办上两桌?找个花轿,再找个喜乐队伍吹吹打打的进城?”
“娘,您不说我还忘记这事儿了。这大虎啊每天都闷头干活,都没听他提起过这事儿。”
“大虎是个好孩子,越是这样,咱越不能亏待他们。”
“我知道的,娘,这事儿我去办吧。酒席就在大虎住的院子办,那院子不小,办个三桌应该可以。到时候大家都去帮忙,伙食弄好点。”
母女俩商量着伍家的事情,可他们并不知道。
晚上,伍郑氏跟伍大虎谈心,“儿子,能把春兰娶回来咱们就知足了,东家对咱们这么好,你心里可不能有埋怨。”
“娘,您说啥呢,我咋会有埋怨。我感激东家都来不及,如果不是东家,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呢。不仅如此,娘您已经嫁给张二麻子了。”
他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是在岑家好好干。
“嗯,你这么想就对了。娘就放心了,春兰也是个好姑娘,她图你什么,等她过门了,咱们对她好点。”
娘俩正说着话,院子门被人敲响了。
“大虎哥……”
“是小枫,小枫这么晚了怎么来了?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大虎听着外面的喊声不对,特别着急的那种,这大晚上的这么急,让人不瞎想就怪了。
两人出去,二虎已经开了门。
“我,我姐出事了。刚刚冲进来一批衙役,说我们窝藏贡品,我姐就被带走了。”
岑枫抹着眼泪,她爹娘也跟着去了衙门,他没了主张,只能过来在伍大虎。
伍大虎面露怒色,这些衙门的人真是饿狼,一个姑娘家能犯什么事情,什么窝藏贡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后衙里,县丞笑的奸诈,“老爷,您说我们这次要多少合适?”
“哼,这个岑蓁有点能耐,咱们不要个千儿八百两都对不起自己。还要让她把那人参交出来。还是你有主意,抓她可比抓她爹有用,要不是你提醒,我就抓错人了。”
“大人过奖了,如今岑家当家的可不是岑大海,就是这个岑蓁。抓岑大海没用,只有抓了她才有银子可拿。”
县丞之前经常跟岑大江喝酒,从他嘴里知道了不少岑蓁的事情,那个鱼塘他就眼馋的很。可他不想说,说了就进了县令这个贪官的口袋了,他要徐徐图之。
“当初我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么个村姑有这个能耐,不仅来城里安了家,还能得到贡品人参。那可是贡品,据说价值连城。要不是那三个贼酒后多言,我们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大人,人现在还在大堂呢,您是不是该审案了?”
“走,去大堂。”
岑蓁跪在大堂上,头上还带着枷锁。旁边跪着岑大海和钱氏,他们是自己跟着来的。
“威武……”
县令来了。
啪一声,惊堂木拍响。
“堂下跪着的可是岑蓁?”
“是民女。”
岑蓁答应道,并无怨色。
“你可治罪?”
“大人,民女冤枉,不知道犯了何罪?”
岑蓁知道定然是那三个人不守承诺,把人参的事情泄露了出去。
“大胆,你家中为何会有宫中贡品,还敢说你冤枉?若不是看你是个小女子,本县先打你个二十板子,看你还敢如此狡辩。”
“大人,请您不要为难我的女儿,有什么事情都由草民来承担,一切事情都是草民教女无方。”
岑大海急了,凡是来了这公堂的,肯定都要挨板子,他不能让他闺女受罪。
“不许喧哗,来人啊,将着二人赶出去。”
“大人……”
岑大海和纪氏被赶了出去。
岑蓁松了口气,她爹娘在这里,她反而担心,如此甚好。所以在刚刚县令说赶出岑大海二人的时候,她没有出声。
“大人,民女并非狡辩,您所说的贡品莫非是指那人参?”“你承认了?”县令喜形于色,好似看到了价值连城的人参在冲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