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我说过了我不要吃，真是烦死了！”沈燕冲着小菊咆哮如雷。

小菊端着弱后退着，生怕她再次伸过手，将粥给抢过去给摔到地上。

“小姐，你还在坐月子呢，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呢？我妈说了，月子里落下的病，针都挑不出来呢！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啊，她需要一个身体健康的妈妈呀？”小菊一脸的恐惧，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劝慰道。

“我说赵小菊，你这么会说，来我家做保姆还真是亏待你了！”沈燕满不讲理地吼着，尽管她知道这样对小菊是不对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内心的烦躁。

周宇航这个王八蛋虽然让她的心已经死了，可她只要一想到俩人的日子，她就忍不住内心的烦躁，就想冲着人发脾气。

“小姐！”小菊差一点就哭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出去，我烦死了！”沈燕继续吼着。

“我不出去，你不吃粥，我就不出去！”小菊倔强地回答。

这死丫头，真是死倔啊！

“我要是不吃呢？”沈燕怒目而视。

“不吃，我就这样继续端着，直到你想吃为止！”小菊噘着嘴。

“哈，还真是的，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倔呢？我说过了，我不饿，饿了我会吃的，麻烦你，端出去好吗？”

“怎么会不饿呢，都几天没有怎么吃东西了，平时也就喝点汤水，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孩子也没有奶水吃啊？”小菊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说道，这让沈燕更讨厌。

“杨小菊，我真是服了你了，做保姆还真是浪费了你这块材料，你怎么不去当说客？真是的！”

“小姐，你污辱人！”杨小菊的眼睛红了，一脸的委屈。“小姐读过很多书的人，小姐知道，我这样也是为小姐好的，不吃东西，饿坏了可怎么得了？孩子将来要怎么办？孩子是不能没有妈妈的呢？”

这丫头，嘴还真会说！

“杨小菊，我不吃东西，你委屈什么？不吃你就端出去就是了，饿的是我不是你，你还真是吃了咸饭操淡心，你再不端着粥出去的话，这个月扣你工资。”

“小姐，你，你太不讲理了！呜！”一听扣工资，杨小菊哭了起来。

“嘿嘿，知道伤心是吧，知道伤心就赶紧端出去！我现在很烦，不想说废话！”

“小姐，你好不知道珍惜，好不懂事，小菊我从小没有妈妈，我一直渴望有妈妈温暖的怀抱，你这样饿着，饿出毛病来，小BB怎么办？”杨小菊根本就没有提工资的事，而是冲着沈燕抱怨。

“什么？你说我不懂事？”沈燕看着满面泪水的杨小菊，听着她的责怨，沈燕还真是啼笑皆非。

“你，就是不懂事，哼！”杨小菊冲着沈燕吼道，并擦拭干脸上的眼泪，愤怒之极的样子。吼完，便要端着粥回厨房。

“你，给我站住！”沈燕喝道。

“干嘛？你要吃了我吗？我只是说了一些实话而已，你这样，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杨小菊瞪着眼睛，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

“臭丫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怕我开除你回老家吗？”

“只要你吃东西，我就是回去也无所谓，反正我就是大山里的人，迟早也是要回山里的！”杨小菊的话语中虽然透着坚定，眼神里去掠过一丝遗憾跟沮丧。

“臭丫头，我真是服你了，端过来吧？真是的！你当保姆还真是亏你了！”沈燕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十四岁初中毕业就来她们家了，今年十七岁，整整三年了，她从来都没有怎么听她说过话，没有想到今天让自己刮目相看了一次，那小嘴还挺利索的。

“小姐，你打算吃了吗？”杨小菊的眼睛里闪出几丝兴奋和激动。

“不吃，难道被你骂死啊？真是牙尖嘴利的！”沈燕笑了笑。“对了，你喜欢念书吗？”

说实话，沈燕对杨小菊的了解还真是少之又少，她平时还真是没怎么听她说话。

“我喜欢念书，可是家里穷，念不起！”杨小菊一边递过粥一边回答，满脸的忧伤。

“要不这样吧，回头我跟我妈妈说说，晚上让你去念夜大，怎么样？你有信心念好吗？如果不念点书，难道一辈子当保姆不成？要想在城市里立足，就得有知识文化，难道，你真想回你那大山里去吗？”沈燕虽然很没有胃口，可是看着床上正在熟睡的孩子时，她觉得杨小菊说的没错，孩子是无辜的。

“小姐，这是真的吗？我很有信心念好，只要，只要阿姨能够同意！”杨小菊一听，差一点就蹦起来了。

刚蹦一下，又停下来了。

“小姐，学费一定很贵吧，我的工资是要寄回家里的，我爸爸身体不好，如果还要上学的话，恐怕不行呢！我看还是算了，我这样的人，迟早是要回山里的！”杨小菊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说这话时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

“臭丫头，你真的是精明呢！学费我出啦，真是！”沈燕看着这个精明的小丫头，她不由得笑了。

“真的吗？”杨小菊的声音立即又哄亮了起来。

“是啦！”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啦！”杨小菊一把抓住沈燕的胳膊，摇晃起来。

“喂，你还让不让我吃了？这么个摇法，我的手都要断了！”

“哈，对不起，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我真的好想上学，好想学点本领的，小姐，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心最好心的人！”杨小菊不停地给沈燕戴着高帽子。“将来，你一定会比任何人都要幸福的！”

“哈，真是的，你还真是会拍马屁呢！”

“不是啊，我是真心的！”杨小菊瞪着她明亮而清纯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小菊，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就叫我燕姐吧，这样显得亲切，好吧？”沈燕很不习惯这丫头叫自己小姐，而且虽为保姆，可是她们家人对她都视如亲人一般对待。

“我，可以叫你燕姐吗？”杨小菊不敢相信地试探性地问道。

“我说可以就可以，而且你这样称呼人家小姐，会让人家不自在的，搞得我们家像地主似的！”沈燕说着说着，一碗燕窝粥就吃完了。

“赶紧的，给我再弄一碗来，最好，给我煲点汤来喝，我肚子都饿死了！”沈燕心情可是好多了。

“哈，小，不，燕姐，谢谢你！”

“还谢我干嘛？”

“阿姨说了，如果她回家之前你还没有吃东西，就是我的问题，她要唯我是问呢！阿姨真的好不讲理，不过，燕姐可是讲理多了！”杨小菊笑得很是灿烂，如那盛开在万绿丛中的杜鹃花儿一样。

“我妈有这样交待？”沈燕皱着眉头问道。她知道，一定是妈吓唬她的，这根本就不关小菊的事。

“就是有啊？”杨小菊噘着嘴，不服地回答，声音尖尖的，一脸的倔强。

“难怪你又是哭又是骂的，我还真是被你给收服了呢，你好了不起哟！这下你开心了吧？”

“是，开心了！阿姨回家看到你吃了这么多东西，她一定不会再责备我了！”

“臭丫头，那是我妈吓唬你的，你还当真了！”

“总之，今天我好高兴的，也好感激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对我最好的就是阿姨还有燕姐了！我，我真的好感激！”说着说着，杨小菊又哭了，那眼泪哗哗地一个劲往下掉。

“臭丫头，又哭！？好了啦，我心情够郁闷了，你还哭，简直就是给我在添堵！要哭，躲一边哭去，好不？”

“知道了，燕姐，我这是兴奋开心的眼泪哟，不是痛苦的，所以，我也希望你经常流下幸福开心的眼泪才好！我相信，你一定会的！”杨小菊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这丫头今天话真多，还满嘴的道理。

幸福的眼泪？多久没有流下幸福的眼泪了？这段时间，她流下的全是痛苦的泪水，幸福对她而言，似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了。只要一想到周宇航和吴君儿这个臭女人在一起，只要一想到这些天来，他不曾来看过她一眼，她的心都碎了，若不是看到小菊那乖巧的说话和模样不忍伤及，恐怕她就是饿死了也没有知觉。

虽然说自己已经看开了，可是真有那么容易吗？

不过，这段时间，她挺感谢一个人的，就是方言。

虽然彼此以前是同事，却并不算太有交情，可是现在，她觉得他就像她的亲人一样，给着她心灵的慰藉跟关怀，而且，她的身体里，正在流动的是他的血啊。

就在她内心充满感激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是方言打来的！

“方言——”沈燕只要一叫这个名字，她的声音就会哽咽，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她与他都有着被抛弃的同样的经历，俩人都有着共同的命运的原因吧。

“吃东西了吗？”方言关心地问道。

“刚才吃了点！”沈燕眼眶红红起来。这些话，按理是周宇航这个家伙问的，可是为什么会换作了别的男人来关心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