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遗体告别的时候,苏梨抱着邬子还,小陌牵着咚咚,一起给苗凤花最后的送行。

“咚咚啊,你没怎么见过你外婆,这是第二次见,也是最后一次了。”

“良心还小,以后也见不到了...不过见不到也好......”

苏梨抱着邬子还,带着小陌和咚咚,磕头做最后的告别。

“妈...走好,下辈子投个好胎,生个孝顺的好儿子吧,别再落得这样的下场。”

小陌扶起苏梨,“妈,会的,一定会的。”

“嗯。”

苏梨点头,然后看着苗凤花被送进去。

等抱着苗凤花的骨灰回到家,已经是夜里了。

邬子还已经睡得天昏地暗。

时间匆匆,他如今也有半岁了,长大了很多,咿呀咿呀学语。

小脸长开了很多,越发像邬生,当然也像苏梨。

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他还感受不到大人的心情悲伤,照旧吃吃喝喝睡睡,也不知道自己的断奶将提前来临。

“明天就得回老家,咚咚不去了,良心也不去,虽然稍微有点早,不过...也只能先断奶了。”

断奶是很艰难的一个过程,好在还有奶粉可以喝,奶粉喝着慢慢减少次数就行。

“去吧,安心去,家里有我和你爸,还有小陌。”

邬琪华点头,心疼的摸了摸苏梨的肩膀,“收拾一下东西就快去睡,明天早起就出发。”

“哎。”

苏梨点头。

第二天,请好假的苏梨和邬生,两人踏上了回凤城县的路途。

辗转奔波后,时隔十余年,苏梨再次踏上了苏家村的土地。

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的故土,终究还是...回了。

穿着一身黑的苏梨,在村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苏家村感慨万千。

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回来,更没想到她在回来,是为了送苗凤花的骨灰盒回来。

过了十余年,苏家村变了很多。

以前的那些破旧低矮的房子,被很多整齐的新盖的瓦房替代,村里的结构也有些变化,道路有变,很多树木果树少了或者大了,总体来说还是不一样了。

苏梨站在村口,看着好一会没动。

“冷,走吧。”

最后还是邬生开口道,而且提前走进了村子里。

看他走得并不陌生的样子,苏梨新下微微有点疑惑。

不过这一点疑惑还没问出口,就被村口走出来的一个扛着锄头的男人打断了。

“你们找谁啊?”

邬生挡着苏梨,那村人看到邬生,好奇看着问道。

莫名觉得邬生有点眼熟。

才问完就看到了后面跟着的苏梨,那四五十岁的男人,猛地瞪大眼,失声喊道.

“苏梨?”

男人喊着,手指着苏梨,忙不迭确认。

“你是苏梨?对吧,是苏梨对吧!”

他打死不会认错的,因为电视上经常看到苏梨啊!

作为从苏家村走出去的最有出息的苏梨,全村人,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几岁的孩子谁不知道啊!

虽然苏梨邬生都穿得一身黑,可是却无法掩盖他们的气度风华,男人看着苏梨和邬生只觉得村子都亮了起来。

苏梨看着激动的男人,在脑海里搜寻关于他的记忆。

“海子叔是吧?”

村里很多都是沾亲带故的,叔叔婶婶遍布全村,不管怎么说看到比自己大的人叫就对了,不是哥哥姐姐就是叔。

而这个海子叔,苏梨隐约有点印象。

苏梨这试探的一叫,让那个海子叔满脸激动,整张脸都在发亮。

“是我,是我,哎呦难为你还记得我,我是你海子叔啊,以前咱们遇到经常说话来着,小时候我还带着你玩过呢。”

他激动得放下锄头,搓着手兴奋说道,好像和苏梨说几句话多骄似的。

苏梨勉强一笑,看着他激动的面孔,和脑海里的某张脸莫名吻合起来。

那是上辈子她名声尽毁被赶回苏家村后这位海子叔的样子。

比现在年轻很多,可是大体没变化的,脸上的表情也没多大区别,都是激动的。

只是那时候他的激动是因为和苏家村的一起辱骂折辱苏梨。

不记得他是往她身上丢了牛粪还是马粪石头,总之晃过的样子她记得。

苏梨的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头,呼吸有些紧,忍不住闭了闭眼。

这就是她不想回苏家村的原因。

那些记忆,好似已经忘了,可是如果回到熟悉的地方,还是争先恐后冒出来。

苏家村给她展现的人性的恶,让她印象实在深刻,两辈子也无法忘记。

那海子叔不知道苏梨的想法,还在激动的和苏梨说着话。

“...没想到你会回到村里来,这可得好好告诉大家,让大家都来....”

倒是邬生注意到苏梨的异常,看了她一下低声问道,“怎么了?”

苏梨从过去的记忆挣脱,摇摇头,“没什么。”

那海子叔这时候看他们表情不大对,终于冷静了一点,讪笑着问道。

“看我太高兴了,都忘了问,你们回来是干什么的?你家里也没人,这是你老公吧?”

苏梨点头,“是,是我老公,我回来...是送我妈回来的。”

她的视线落在了邬生的手上。

邬生手上一直拿着骨灰盒的,只是海子叔光顾着激动没顾上,还有因为村里没有火化的,基本都是土葬,所以对骨灰盒不敏感。

听到苏梨说的,海子叔顺势跟着苏梨的眼神看过去,一下子就挠头了。

“你妈...?”

“我妈走了,我送她回来安葬。”

苏梨淡淡开口,“这是她的骨灰。”

海子叔面色一变,“走...走了,安葬...骨灰...”

一连串的信息加起来,让他满脸震惊。

“你的意思是你妈死了?”

“嗯。”苏梨点头。

“怎么会...她还很年轻啊,怎么会死啊...”

海子叔看着骨灰盒,一脸的震惊和难以接受,“你把你妈烧了?”

“火化了。”苏梨淡淡回道。

这会子农村还比较难接受火化,毕竟这在古代看来那是挫骨扬灰。

“你妈...你妈...”

海子叔吭吭哧哧想说点什么,可最后又说不出来。

苗凤花的偏心,全村人都看得到,苏梨对他们对村里人的冷淡,大家也都知道。

看着苏梨冷淡的样子,海子叔好半天才问道。

“你妈是怎么...死的?病了?”

苏梨抬头看了他一眼,“公安说,是被苏旦喝醉酒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