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流成河的这一晚,就这样过去了。

娃娃脸他们是半夜离去的,什么时候离开的,谁也不知道。

邬琪华苏梨唐陌三人的眼睛都肿得不成样子,最后因为彼此都差不多,倒是没有说什么。

唐陌吃了荣良工的爱心解酒早餐就去上学了。

吃过早饭,邻居就来了家里,陪着苏梨和邬琪华说话帮忙,午餐都没让邬琪华动手,就有了。

大家都喜欢孩子,逗逗咚咚,笑笑聊聊家常一天也就过去了。

咚咚从这个人手里转到那个人手里,睡着的时候继续呼呼大睡不受影响。

醒着的时候,她也不认生,不管谁抱都乖得很。

第二天,还帮着咚咚洗了澡。

小婴儿洗澡可是件体力技术活,给咚咚洗个澡,邬琪华都忙坏了,邻居婶子嫂子们,争相帮忙,忙得不行。

没有纸尿裤,所以咚咚垫的都是尿布什么的。

要是邬生还在,这件事他当仁不让会接过去,可是邬生不在了,苏梨在月子不可能洗,唐陌又赶去上学,就邬琪华自己洗了。

邬琪华没觉得辛苦,每天一直洗,回来后邻居却心疼了。

他们来了后,邬琪华一个不注意尿布就被他们拿去洗了。

邬琪华拦了几次,都不管用。

邻居热心,邬琪华心里感动又复杂。

尿布这东西,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孙女孙子没什么,可是外人洗肯定不舒服的。

邬琪华为了不让邻居在帮忙,后来每次换下来就立刻洗了。

好在她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天,之后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苏梨的娘家来人了,来伺候苏梨做月子。

来的当然不是苗凤花和秦珊珊,对于他们来说,不要说邬生死了,就是苏梨死了,他们大概也只会想着怎么争苏梨留下的东西。

苗凤花秦珊珊来伺候做月子,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虽然不是他们,可确实也是娘家人。

这人不是其他人,正是苏梨的姐姐苏杏。

苏梨就是苏杏带大的,前辈子的心结今生也解开了。

苏梨之前还点醒了苏杏,帮了苏杏和姐夫。

他们两都是勤快人,因为苏梨的指点帮忙,现在日子过得挺好。

苏杏一直惦记苏梨,两口子也一直记得苏梨的恩情,虽然几年也没见面,不过每年都会给苏梨唐陌寄东西。

腊肉核桃等山货,或者她自己打的毛衣等等,每年都不断。

苏梨的心又不是铁打的,自然会感动,姐妹两之间的联系没断过。

苏梨每年也会给他们寄回去东西,都是帝都这边的好东西,没事也会关照他们。

之前因为苗凤花抚养费的事回去,苏梨故意没联系苏杏,免得把她也扯进来,结果苏杏后来知道后,可惜得要死。

如今苏杏一家人搬到了镇上住,做着生意,日子过得不错。

日子过好了,身体养好了,前几年也生了孩子,后来家里还装了电话,一个月联系苏梨他们一两次。

苏梨结婚,他们没来却送了礼物,苏梨怀孕后,苏杏联系得就频繁一些,每次都很关心,还说好了等给苏梨做月子她来伺候。

不过那时候苏梨是拒绝的,哪好意思让苏杏来。

后来出了邬生的事,苏梨哪里还记得苏杏。

倒是苏杏打电话过来一直没人接很担心,还是前些天唐陌回来家里接到了苏杏电话,苏杏才知道苏梨这边的情况。

唐陌对苏杏这个姨妈倒没有防备就说了。

苏杏听了哭得不行,恨不能立刻飞过来看苏梨。

可是偏偏大雪封路,火车都停运了。

等啊等,等着火车开通了,苏杏就立刻赶来了帝都。

她没来过帝都,本来还有点害怕,幸亏凤城县厂长要来帝都开会,就一起来了。

苏杏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风尘仆仆出现在了邬家。

姐妹两见面,抱着嚎啕大哭。

哭完苏杏就后悔了。

“是我不对,我不该招惹你哭的,都是我的错,你月子里不能哭的。“

苏杏懊恼得狠狠打了自己一小巴掌。

苏梨急忙拉住了苏杏,“姐,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她哭得还不够多吗?

这一次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杏来说伺候苏梨做月子,那真是伺候做月子。

她人勤快,不管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洗尿布等等都样样拿手。

看邬琪华对苏梨那样好,苏杏特别尊敬她,然后就让邬琪华好好休息,不让邬琪华动了。

邬琪华哪里能让她什么都干了,结果苏杏比她更着急,后来因为苏杏的一句话,邬琪华接受了她的好意,不在什么都抢着干了。

苏杏说,“婶子你就不用这样用忙来逃避难受了,那是您儿子,你想哭你难受就去难受,有我呢。”

邬琪华听了怔怔,抱着苏杏狠狠哭了一场。

她也看出苏杏是个好的,比起苗凤花和苏旦,可真算是歹笋出好笋了。

不,也不该这么说,而是苏爹是好的,所以苏梨和苏杏是好的。

可惜娶了不怎样的苗凤花,结果苏旦就随了苗凤花了。

苏杏一来,邬琪华那一哭那一放松下来,结果第二天就没起来。

邬琪华病倒了。

其实...邬琪华不病倒才怪,邬生于她是什么,失去邬生,她的痛只比苏梨多。

可是因为苏梨因为咚咚,她一直强撑着,直到苏杏来了放松下来才倒下了。

邬琪华这一病倒,可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发了两天烧,烧得都有些糊涂了。

本来就瘦了许多,这一病更是一下子暴瘦。

邬琪话本来就不胖,这一病,真正瘦骨如柴。

以前她心态好,心胸宽广,又有邬生,苏梨说看着像邬生的姐姐,并不是夸张的。

可是邬生走后,她却真的变成了邬生的妈妈。

鬓角已染了白,皱纹也跑出来了,一下子老了许多。

这一病,就更明显了。

失去邬生,对邬琪华来说,如同失去生命的支柱。

断断续续发烧,烧得脸蜡黄,蜡黄上又有不正常的红晕。

晕睡的时候在梦里是哭的,醒过来迷迷糊糊更是哭得一塌糊涂。

“邬生,邬生....”

连梦里都是她的邬生。

苏梨哪里顾得上什么做月子不做月子,除了喂咚咚,亲自照顾邬琪华。

这一天,苏梨的眼泪差点没跟着邬琪华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