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处崎岖恐怖的山谷,而我却觉得身在花香鸟语的天堂。
只因为,你爱的人,也爱你。
“……你……你……干吗让我这么感动了啦!”我哭得像一只花脸猫,伸出拳头狂打他胸口。
“你这么容易感动啊,小东西。”他笑我,“以前朕怎么做,你也不感动。”
“那……那是你以前很讨厌……”我得承认,他的这段话,是完完全全,一丝不留,彻彻底底地攻占了我的心。
“哦?现在不讨厌了?”
“讨厌讨厌着,就习惯了,习惯了就喜欢了……”我嘟哝着,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脸颊贴近他颈项跳动的血管,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个吻,甜甜的,就好像棉花糖。
他的身体倏然灼热起来,牢牢地扳起我的脸,狠狠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然后,戛然而止!
我还准备呼应他,谁知道他就撤退了,不禁有些又羞又恼。
“你——”
“那你答应朕了,不许一个人做傻事。”他牢牢地握住我的手腕,眼神挑逗,“小家伙,朕知道你很想和朕亲热,咱们的时间,还多的是,先出去,之后,我们把所有人都一脚踢开,好好地亲热上三天三夜……”
“谁要和你亲热三天三夜……”我嘴上小小声地反驳着,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上帝保佑。
这条河不要送了我们的命,让我们还有这个机会。
以前从来,都是他强迫我,而这一次,我终于发自内心地,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月光,将一切照得很通透。
烈君绝将木筏狠狠地抛出!
他除去了上衣,身姿矫健如豹!
木筏稳稳地浮在河面上!
看来他的技术还真不是盖得,之前我还怕木筏会找不准平衡歪歪扭扭,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烈君绝回眸对我一笑:“丫头,我先上去,你一会儿上去啊,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度,我们为这一刻,怕是已经修了十年呢。”
我低头一笑,心中想的却是,下一句可是“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也算是共枕眠过了,那可是修了好几百年了吧?
看他轻盈敏捷地一跃,稳稳地站在木筏上。
虽然河水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我依旧觉得,和他在一起,就什么也不用惧怕了。
他的臂膀是如此宽阔有力,他的深情真心是如此的坚定,他和我许下这样同生共死的誓言。
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幸福过……
他站在木筏上,把握了一下平衡,接着转过身,朝着我温柔而坚定地伸出手。
黑发翩飞,眼眸坚定如星。
我弯起嘴角一笑,伸出手朝着他,准备跳上木筏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万籁俱寂,漆黑的河水、漆黑的天空,仿佛要将人吞噬。
就在此时,在云与水之间,突然飘来一阵清越却带着些幽魅的歌声!
我和他同时一怔!
脸色俱变!
这歌声带着规律的韵律,吟唱得十分优美。
可是,在这样空无一人的山谷,无边无际,却又有谁在唱歌?
我顿时觉得全身泛起一阵无比可怕的寒意。
烈君绝眉一蹙,紧紧握住我的手:“快上来,娇娇。”
“可是……这声音……”我抬头,举目四望,却始终无法弄清楚,那唱歌的人,在哪一个方向。
歌声,就好似狂风一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根本无法捕捉住出处。
只是那样规律到带着些死板地唱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原来是一首所有人都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在此处的旋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又是一阵恶寒。
这是一首情歌,在我那个时代,还曾经被穷摇奶奶谱成了曲子,脍炙了一代人口。
这个曲调,却比穷摇奶奶哪个版本,还要忧伤。
细听下去,几乎断肠。
可是,歌声虽然优美而忧伤,可是在这样一个按照常理来说没有半个人的空寂山谷里的半夜,未免太也诡异。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难道有一个为情而死的女鬼,在这里吟唱?
可是她为毛早不唱迟不唱,偏偏在我和烈君绝就要渡河的时候唱?
难道,她是要阻止我们渡河?
歌声再度响起,比之前还要悲伤。
而就在此时,一片乌云遮挡了月光!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烈君绝!”我牢牢地看定他,用尽浑身的气力大喊,“我突然觉得我们还是别过这条河的好!”
“你这傻丫头。”烈君绝的面色也有一些苍白,显然,这歌声太不寻常。
可是他到底不是平常人,遇起突然变故来,比我要镇定得多,“这声音,不知道是谁装神弄鬼,我们先过去看看!”
“可是,我怕……”我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他整个一个大力“抛”上了木筏:“你怕什么?胆小绊!有朕在,个把吓人的女鬼,算什么?何况,指不定还是谁装神弄鬼呢!”
我一屁股坐倒在木筏上,其实我有轻微的恐水症,还曾经出现晕船症状,而且木筏毕竟不比现代的船舶,根本没有船舷,站在上面一阵头晕眼花,好想吐。
感觉四面八方黑漆漆的水就要用过来,淹没了我,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能在烈君绝面前显出这样脓包,深呼吸一口,告诉自己要冷静,有他在,我怕什么?
这样想着,身体慢慢恢复了了力气,摇摇晃晃地稳住下盘,提身深吸气,缓缓站起。
就在此时,那歌声又再次响起!
“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不知道怎么,这歌声里某一种情绪狠狠地击中了我!
我下盘再次不稳,看着似乎无边无际的河水和黑魆魆的树影,眼一花,一头就要栽倒进水里!
完了。
我怎么会变得如此脓包?
太奇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歌声似乎有一种贯穿我身体的力量。
从没一个毛孔,开始颤栗。
我虚浮地往前倒去,失去了所有意识。
只见水面,离我越来越近。
是我看错了么?
为什么觉得,水底下,有个巨大的影子?
平静地,蛰伏着。
一头冷汗……
幸而……
这时候,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扶住了我!
我抬头一看,正好对上烈君绝一双关切而焦急的眸子。
“娇娇,你怎么了?”他眼神中似乎燃烧着火焰。
我不能让他太担心,只能假装无事地笑着说:“哼,都是太久没吃饭的缘故,我好饿,低血糖,头晕嘛……”
他拧着眉:“抱住我的腰,我怕你一会儿再头晕,倒下去,坚持一会儿,等到一会儿到了下游,我们就到岸边我打几只野物给你吃,坚持啊。”
我脸微微一红,依言抱住他的腰。
只感觉到他背部的弧线,是那么宽阔而流利。
登时,有了安全感。
心也不慌了,视线也不晕沉沉了。
正常的我,似乎又回来了。
“有你真好。”
我低低地说。
自以为是自言自语。
可是,还是被他听见了。
他也没回头,只是双手往后抓住我的手:“你才知道啊,以后,你会发现更好的。”
我微微一笑。
只觉得无比温暖。
可是,水下那影子,到底是什么?
这个时候,这株月亮的乌云缓缓散卡u无比清亮的月光,笼罩大地。
那歌声,似乎也随着这月光,消失不见。
就好似,刚才只是我们两人的一场噩梦。
我和烈君绝对望一眼,心中都暗暗讶异,这里许多事情,都已经违背了常理。
但是多想下去也是无用,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握紧他的腰,我们一前一后,并肩稳稳站立在木筏上。
他扬起一对用类似大芭蕉叶制成的船桨,形状适合抵御水的浮力,往前划去。
漆黑的河水上,顿时荡漾起浅浅的波纹。
果然,我们在移动了。
虽然移动的很慢,可是岸边的灌木丛,已经缓缓地往后移去。
我心中微微一喜,再次握紧了他的腰。
在这儿,只有他是我唯一的依靠。
而且,因为木筏实在太狭窄,若是重心不稳,随时有可能倾覆下去。
此时万籁俱寂,只听见我们二人的呼吸声。
烈君绝突然碰了碰我的手指,问:“刚才我还一直没有问你呢,你手上这个大家伙,是哪里来的?”
我一低头,便看见那个几乎是“咬在”的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对了,我刚才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东西。
顿时一五一十讲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反正,我也绝对没有骗他。
烈君绝一边缓慢地划着桨,水声听起来沉闷,不知到水底到底有多深。
接着道:“这样说来,这东西是个邪物。”
我不服气地回答道:“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会是我的幸运宝贝呢!你想想,我对这玉扳指的主人那么好,还帮他入土为安,他不会害我的!”
烈君绝背部抽动了一下,我感觉他在苦笑:“娇娇,你还真是容易满足,你以为你这样,别人就会感谢你了?”
“哼,本来就是,我帮了这么大的忙,简直就是再生父母了,要是哪位骷髅大哥还要对我不利,那可真是没有人性,啊不,是没有鬼性!”
烈君绝低低笑起来,他的笑声依旧悦耳,就好似银珠子打在乌木盘上,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
听着他的笑声,我不由得觉得心醉神迷,一下子突然什么也不在乎了,漆黑的空间、诡异的歌声和影子……一切,都变得没那么可怕。
水声,也变得轻灵了许多。
一路上风平浪静,我们的木筏已经离开出发点大概有两百米了,除了水面似乎略微有一点点收窄之外,并无其他的不对。
我也慢慢地安下心来。
也许,并没有那么恐怖,只要你敢于面对,一切都会好起来。
“喂,娇娇。”他突然开口了,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处女座和天蝎座的故事,是什么?”
“额,真的要我说吗?”忐忑地开口,“你,你现在可是我们的总舵手,我们二人的千金之躯和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可要上点心,给点力啊大哥。”
烈君绝低低地哼了一声,脖颈往后,贴过我的脸:“怎么?女人。你不相信朕?”
“额……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我们二人都没有买保险……”
“说不说?”
我终于屈服了:“好吧,我说。”
“嗯,你说吧,我听着,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我的娇娇说故事呢。”他的声音奇异地温柔缠绵下来。
我脸一红,也不去追究他说我的娇娇了,咳嗽了一声:“这个星座呢,是我们家乡的一个久远的传说了……”
“你们家乡,指的是邺城吗?”他果然是个精明的皇帝,”怎么朕没有听过这样的传说?”
我咳嗽一声:“我说的是我娘的故乡,比邺城还要远,而且也有民间传说的成分,皇上您就不要太介意出处了,听故事要紧。”
“那好吧。”他转过身,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带着些威胁,“快说,说得不好听,朕可是要打你的屁股,而且还是要光着打哦。”
“那好吧。”他摸了摸我的头,“快说,说得不好听,朕可是要打你的屁股,而且还是要光着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