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有了这个理由,烈君绝怎么好意思闯进来,我要一千朵花的事情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如今他作为堂堂的一国之君连我——他想娶的贵妃——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没法满足,还怎么好意思硬闯?
我手上的东西,马上就好了……
却岂知烈君绝再无别话,一招手命道:“将另外的花拿过来!”
立即有一名黑衣随从颠颠地抱了几十支玫瑰,远远看去的确不纯,红白夹杂,怪不得他都不敢掺假。
烈君绝一手接过花,面色一寒,衣袂拂动,袖中便激出一束可怖的杀意!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冷眼看着窗外——我所在的位置和窗户隔着一扇硕大的屏风,他在外面看不到我,可是我在屏风上安了一个竹管,透过竹管和一个反光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想干嘛?
只见他一手擎着那四十余支夹杂着白色的玫瑰,也不怕那花茎上的刺刺伤了他的手,我眉尖轻轻一蹙,苦肉计?
“周娇娇,你刚才既然已经答应了朕,只要这所有的花都变为火红色——“烈君绝眼珠冷酷地微微眯起,霍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
虽然隔得那么远,那短剑幽幽的蓝色还是令人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我惊愕地张了张嘴——我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他眼中寒光绽现,随即横下刀刃!
刷!
正中自己手腕!
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可还是有些眩晕。
他这是干什么?有必要吗?
烈君绝看着白皙隐现青筋的手腕上大块大块地涌出鲜艳的血迹,嘴角倏然绽开一个诡异笑意,接着一反手,将那如绝世珊瑚珠一般血迹生生洒向左手那束花!
那串绝世的珊瑚珠浓稠而艳丽,细细碎碎均匀无比的洒在了他手上那一束红白交杂的花束上。
仿若王家卫的电影布景。
绝美。
颓废。
华丽。
的剪影……
他的动作太快了,那血珠简直组成一道光焰,迅即均为无比的将那束花喷溅为精纯无比的火红。
不,是血红!
我深深感觉到我的心跳慢了一拍,手中的活儿也慢了下来。
……他,他这又是何苦,我只不过是在刁难他,我只不过是用个计谋而已,我只不过不想嫁给他而已……
可是,我也不想为难他,更加不想看见他为了我而伤及己身,他可是皇帝啊,这样会令我有些许的内疚……
突然自己也有些诧异了,我为何内疚?
他这么一个变态之人,一国之君,杀人如草芥,自己只不过是流了点血,以他的内功应该很快就能痊愈的了,他是自找的,我为何要感到内疚?
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思绪,却见那边他已经擎着这束红得无一丝杂质,红得就像是地狱里的曼陀罗似的花束来到我门前,弯起嘴角,黑发肃杀如一面旗帜,笑容冷冽冰寒:“不知道大小姐说的话是否还算数。”
我赶紧抓起剪刀,把最后两张牌剪完,收了收思绪,勉强扬眉道:“我没让你这么做。”
我的声音,有些凝滞。
“大小姐莫非是对朕感到怜惜了?”他的笑容充满可恶,全然不见刚才撒血染花时那种激烈澎湃而专注的情意,我的心似乎猛的被火舌烫了一下,情知我又受骗了。
刚才他只不过是在演一场戏,我为何在那一刹那觉得他会真心喜欢我,不,他怎么可能真心喜欢我呢?
一个皇帝坐拥无数的美女,闲来无事就下到西北边陲,借着视察民情之余糟蹋着纳税人的钱花天酒地还去尝边陲女子的野味,却碰见了我。
哼,就这样的一个人,会对我有什么独一无二的深情,说给鬼鬼也不会信!
他只不过是见征服不了我出尽百宝、想尽计策而已。
要是我被他得到了手,他还不狠狠踩几脚,再吐上几口口水,让老娘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此我恢复了神智,微微对着阿狸使了个眼色,阿狸立即闪电一般地窜了出去。
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刷刷刷几声便将这间房厚厚的窗帘全都拉上,顿时房间一片黑暗,一点光线也透不进来。
我端坐在桌前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和衣裳,虽然知道在这样的光线下他根本就无法看清楚我的模样,却觉得不这样做就无法让自己产生与他相匹敌的气势。
待我做好这一切,又在心中默念道:“这是你穿越到这里的第一场影响重大的战役,你一定会胜利的。”
然后我就对着门口轻轻一笑:“那好,就请皇帝陛下光临敝室吧。”
烈君绝一迈进来就闻到一股清幽的茉莉花香,他不禁心中暗暗赞叹,这个看起来狂烈如同野玫瑰的女子,竟然种得满室的茉莉花香。
如此清幽而自然,就好像自己尚且几岁时被皇祖父承欢膝下在夏夜的凉棚之下闻到的那种清幽而芬芳的气味。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了,只是他明锐的神智立刻将他从恍惚的思绪中活活的拽出来,蓦然发现这间房间是一片漆黑的,而他竟无法看见那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冷冷的掏出两枚晶莹剔透的石头,轻轻一扣,啪的一声便燃起了一朵碧绿色的火星,他淡淡道:“周姑娘在这漆黑的屋里不知道是绣花还做什么,也不怕刺伤自己的手指吗,朕会心疼的。”
却还没等那火星变大,空中咻的一声飞来一根银针,生生将那火星打熄灭!
随即传来的是那个他思慕已久的女声,“皇帝陛下虽然是一国之君,可是来到了我的王国却也只能按我的规矩行事,若是不然您就请回。”
“皇帝陛下虽然是一国之君,可是来到了我的王国却也只能按我的规矩行事,若是不然您就请回。”
烈君绝心中微微不爽,但迅即恢复了正常,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妨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而且,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宽容度越来越高了,高到完全意外的程度。
在黑暗中他的听力依旧超凡,很快他就能感觉得出她就在他的前方五尺左右,身上的幽幽体香已经飘入他鼻腔,他不禁有些心神恍惚。
该死的,明明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一定不会乖乖地束手就擒,定然会竖起她的利爪采取哎击之态,却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放松警惕,却总有些魂不守舍。
仿佛入魔一般,脑海中尽是那一夜她柔软的肌肤、芬芳的秀发,娇嫩樱唇在他耳边说的那些喁喁细语,想着想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柔光,语气也柔和了很多:“小野猫,跟我回宫去吧,朕会对你很好的。”
“哦?请问皇上所谓的对我好是什么意思呢?”我慢腾腾地问。
狂妄自大的臭屁古代男,以为给我一点甜头,我就会屁滚尿流地跪拜道谢,亲吻他的脚丫子,想得美!
不出所料:“朕会给你贵妃的位置。”
“那请问这贵妃的位置是唯一的吗。”
我这一问,保管问到他心里去了。
后来我好几次回想那一晚和这个臭屁皇帝男一夜情的种种细节,在我出众的记忆能力和逻辑思考能力下,许多事实一一像冰山一角般地浮现——对,他曾说过:“和贵妃不一样……”
NND,亏得当时我还以为是贵菲,心想哪里的女人取这么老土三俗的名字,却原来是贵妃,皇帝宠爱的小老婆!
他肯定已经有了,而且不止一个也说不定,却还要让我去插上一脚,难道他打麻将三缺一么?
烈君绝微微一震,感受到她的煞气。
可是对他——一个皇帝而言,三宫六院又有何妨?难道她还想要他只有她一个,那可能吗?
他也不愿骗她,便如实回答道:“倒并不是唯一的,在之前宫中已有两位贵妃,德贵妃和南贵妃,然而那都是一两年前的事了……事实上,她们均是朝中大员家的小姐,朕无法推阻便纳作贵妃。但对她们并无太深情意,这点你可以放心,让朕这样千山万水千里迢迢地来寻找的也就只有你一人,娇娇。”
我弯起嘴角微微一笑,俗话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
想我那啤酒桶似的爹当年娶我娘为五姨太的时候也不知道说得多好听呢!天上飞的乌鸦都掉下来了吧!
现代的贱男春,归结起来,大致台词有这么一些:
我不爱她……
他见我不回答以为我相信了,又重复了一遍:“娇娇,你是朕所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是想到你的眼神,不可抑制地,梦里都是你。”
越说越肉麻了。
我嘲讽地撇了撇嘴角,“你没事儿能不梦我吗?你知道我是很忙的,没空去检阅你老人家的梦!”
男子英俊的脸上怒意慢慢聚集:“你不相信朕?!”
“哦,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坦诚地回答,“我只是不相信天下所有的男人而已,而皇帝这种很有前途的职业呢,就更加不值得相信。”
“若朕不是皇帝,又如何能够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他大步走了过来,气势汹汹,眼看手指尖就快要走到我的裙角!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挥出一道气墙将他格开:“皇上又岂知小女子要的是什么?!”
他倒是一愣:“说吧,你要的是什么?荣华富贵,朕可给你,万千宠爱,朕也可以给你,携手站在天下之巅,并肩饱览世间美景,除了这些,人世间还有些什么值得追求和向往的?你说啊?”
自以为是的男人,他一定是处女座。
有洁癖,自恋,自以为自己与众不同……而且看谁谁都不顺眼,只有他是最好的……
我飞快地想了想,天蝎对处女……
我在现代可是个星座专家啊,常常把别人侃晕,所有的星座配对我都牢记在心。
“大家谈恋爱喜欢算计,又喜欢看不过眼,不同的只是处女座会说出口,天蝎座藏在心而已。
……金钱预算上的共识,一起创业一起置业成为你们半世婚姻的支持动力,你们的下一代必然无忧。
至于性生活方面,天蝎座比较热情,处女座比较害羞。主动的都是天蝎……”
放屁,谁说我主动了?谁要和他有下一代啊?
“你说啊?”他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我将思绪从生活我主动的解读里郁闷地抽出来:
“皇上,你可曾听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摆出裴多菲的诗句,看到他眼中聚集的惊艳和震撼。
接着他道:“你说什么,朕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了,你个沙文猪。
“不明白?皇上您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呢,就如同这诗里所说一样,要的就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