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刚才看着双截棍差点把我的脑袋敲扁,正是吓得两腿战战,却又看见我使出一招传说中的四两拨千斤,心下惊异无比,却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说吧,你爹是谁?”

我没理他,现在有了这招四两拨千斤,我还怕这么一个糟老头?我扬起头瞟了一眼那云儿,却发现在他眼中有一束很强的敌意!

在那束敌意的映照下,他原本精致娇美的脸倏然呈现几丝阴鹜!

为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小受,我又不抢他饭票和大叔,他干嘛这么看我?我呸!

太守看我不理他,越想越觉得我可能出身不凡,声音都变了:“这位小姐,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告诉本官吧,别让本官兜圈子了……”

我冷道:“你把他们都请出去,我就告诉你。”

太守再不多话,一挥手朝着下面两排大汉:“下去。”

大汉们(包括那个把自己的脚给砸扁了的大哥)应声退了下去。

但是那个小受云儿却好像脚上生了根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太守看手下都走掉了,赶紧软下声音:“小姐,你爹到底是谁?”

我浅浅一笑,笑意却冷凝,没表情地扫了云儿一眼:“这一位可还没有被请下去呢。”

这个小受,要和我斗,我就让他看看谁厉害,谁死得快。

太守面色尴尬得要死,转过头温柔地看着小受云儿:“云儿,你也下去吧。”

云儿却坚持着道:“大人,云儿不过是大人的贴身童子而已,又没什么亏心之事,为何一定要下去?”

太守看来是将这云儿当做心头肉,根本不舍得跟他说半句重话,此时只好叹息道:“姑娘,云儿不是外人,你说吧。”

“哦?不是外人,他是你内人?”我开始又冷又毒舌。

“……”太守老脸一变,想要发怒,突然意识到我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的千金小姐,赶紧又将脸部肌肉放松下来,拉下老脸当我屁股垫,“姑娘,你不要在绕圈子,说吧。”

“说什么?”

“说你爹是谁啊。”

“哦,我爹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荆门节度使——”

“哎呀,姑娘你原来是节度使家千金,怪不得天生丽质,惊采绝艳,可是节度使大人家的千金为什么会在……”

“我还没说完呢。”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太守那想拍马屁想疯了的老脸,“我爹是大名鼎鼎的荆门节度使对门的倒马桶的老李家的种田的二儿子。”

“……”太守整个愣掉了。

那个表情实在太可笑了,要是有相机拍下来,绝对经典,我鄙视地想。

倒是云儿蔷薇色薄唇微微一弯,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来。

可惜可惜,这笑容是属于一个小受的,虽然我不歧视小受,真爱无敌嘛。俗话说——看了神雕侠侣,知道了年龄不是问题;看了断背山,知道性别不是问题;看了金刚,才发现物种也不是问题;想起了人鬼情未了,才真正懂得原来死活都不是问题……

我也会流口水欣赏美貌小受,但是我很歧视被有钱大叔包养的小受,难道这么一个又老又蠢又没智慧又不会拍马屁的老头儿值得真爱么?谁信啊。

太守好不容易把表情回复,眼光倏然转为森然:“你说的是真的?”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说的从来是真的。”

我冷冷地一笑,心想我那节度使省长老爹有了二女儿就忘了我这大女儿,害得我为了一千两银子卖进红袖阁,说他是刷马桶的,还算是表扬他了,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他还没那么高尚呢。

“拿——拿下……“太守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一个电线接触不良的显示器,颜色变过来变过去……

云儿却挑了挑眉:“大人,这姑娘也没做什么错事,为何要拿下?”

——小受,你怎么出尔反尔……果然小受心思比姑娘还难猜!

太守怒道:“云儿,这女子实在太过分了,本官还以为她真是节度使的女儿呢,谁知道就一贱民!”

云儿淡淡一笑:“大人这话可要小声点儿说,隔墙有耳啊……”

太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势利眼太过明显。

赶紧举目四望……

望什么望,这里的人都习惯了。

在他举目四望的时间内,我周娇娇已经果断地飞速移动到了大门口,步履如飞,四五十米竟然只用了不到三秒钟时间。

真是比迅雷还快

说也奇怪,在我使出‘四两拨千斤’之后,我的身子也轻捷了,力气也满格了,一气上五楼,不费劲——

“拜拜了,大叔,小受,你们请继续!康姆昂!”

我说完,一挥手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果然外面一个守卫也没有。

刚才被太守大人给吓得,没一个人敢偷听,都鸟兽散了。

不过在也没有关系,谁还敢和我一对一,也想被双节棍打啊?!

我哼着小曲儿,想起太守的表情真是舒畅无比,简直是喝了碧生源常润茶,连肠子都洗澡了。

赶紧伸手叫了一辆牛车:“TAXI——“

“嗯?”牛车师傅很疑问地瞪着一双老实巴交的眼珠子看着我。

“啊不,没什么,师傅,载我上车吧。”我吐了吐舌头。

“姑娘要去哪里?”师傅很实诚。

“啊,这个,我先上了车,一会儿再想吧……”我偷眼瞟了一下师傅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这姑娘一准是私奔从家里跑出来的”。

此时什么都不能打扰我的好心情,古代的呼风唤雨,大展宏图的生活啊,我来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娇娇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但我不知道,在我整个消失在大门口之后,那妩媚风流的小受目光一瞬间转为十分复杂,接着转过头,对流着口水凑上的太守轻轻道:“大人,云儿的确听说节度使家的大小姐失踪了。”

“嗯?!”

“刚才那个女人,不简单。”

“哎呀,云儿,反正我们也没把她怎么样,管她是不是,咱们好好乐乐……”YIN笑。

我坐着古代TAXI,悠闲地逛着街,看着这邺城的风光……

街道繁盛,人流汹涌不息,看来这时代不错啊。

此时,正有另一座马车缓缓地从我的牛车边上擦过。

我掀开另一边的帘子随便望了一眼,虽然那马车十分低调,但隐隐约约透着一股气场。

那股气场就是说:“我有钱啊我有钱,我有钱啊我有钱——”

要是在现代,这起码是辆大奔。

我狠狠地瞪了那黑漆麻乌,闪闪发亮的车厢,暗自阿Q般骂道:奶奶的,这种偏僻小城也有如此豪车,不知道是贪官污吏呢还是暴发户,日子过得可真爽……

等我有钱了,我也要坐这样的车,而且还要在车头立上奔驰标志,左手一个美男,右手一个小受,左拥右抱,不亦乐乎。而车厢中,鸿鹄看着闭目沉思的主上——也就是当今圣上烈君绝,心中直打鼓。

没找到那个秋儿姑娘,主上的心情好比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一张臭脸落九天。

他试探着找个话题:“主上,这次好不容易来到这西北边陲的邺城,要不要去视察一下荆门节度使府上,或者是邺城太守府?”

烈君绝眼睛都懒得睁开:“荆门节度使周显乃是贪官一名,看不看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鸿鹄毕竟不是老谋深算的谋臣,心中疑问,既然知道那节度使是个贪官,主上为毛不采取行动?

列君绝似乎猜到鸿鹄想法。

自己这个好友加上属下,人虽然很好,武功也厉害,忠心更是一等一的,但是那个智力啊……自从认识他十年来就没长进过。

烈君绝冷道:“鸿鹄,治国并不是所有的官吏都是清官,才是好事。有的时候贪官反而可以加以利用。”

“哦?”鸿鹄完全没明白。

他是一根直肠子。

“就知道你不明白。”

说到权谋,烈君绝面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来,话也变多了。

这是他最擅长之事。

话语中带着勘破人心的尖锐和桀骜,那凤眼中层层漾起多变的色泽和层次,就好似绝世的玉玺,看得鸿鹄不禁一呆。

“人人皆有筹码,贪官爱的是钱,金银财宝美女就是他的筹码。金银财宝美女处处有,朕一点儿也不介意花一些来笼络这些官员。自然不能太多,绝对要在他们所值的范围之内——若是狮子大张口……“烈君绝冷酷地一笑,“杀。”

鸿鹄打了个激灵。

“难缠的是那些爱的不是钱的官员……”烈君绝微微地蹙了眉,“他们有些是真的忠心,有些呢……却执着于一些可笑的东西,比如什么仁义道德,什么祖宗规矩,什么四书五经。”

“额……”

鸿鹄绞着原本不多的脑汁:“这个,仁义道德,祖宗规矩,不都是很好的东西么,而且这些臣子不爱钱,都是刚正不阿的清官啊。”

烈君绝看着鸿鹄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好了,鸿鹄,你就别想了,你那智力想也想不出来。”

鸿鹄不服气道:“主上你总得给我个思考的空间吧!”

烈君绝凤目微眯:“因为朕需要的不是清官,而是有能力的官员。仁义道德祖宗规矩这些事情,用得好了对朕有利,用得不好就是无形枷锁。朕无意于做一个他们心中的明君,行事步步桎梏……”

说着说着,烈君绝的面色凝重了,薄唇透出逼人的决绝和残酷:

“朕要让他们知道,朕的行动力,比什么仁义道德要实际得多……想要用大帽子来压朕者,死……”

这边,我还在一边饱揽大好风光,一边唱着周董的曲儿:

我虽然是个牛仔在酒吧只点牛奶

为什么不喝啤酒因为啤酒伤身体

很多人不长眼睛嚣张都靠武器

赤手空拳就缩成蚂蚁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坐着坐着,我眼尖地看到了一件东西,登时喊道:“师傅,停车!”

交了银子,我飞身一跃,身手轻捷地直直落在马路牙子上。

牛车师傅惊讶地瞪了我半天,大概是被我的身手给惊到了。

我睁大眼,仔仔细细地看着那贴在大粉皮墙上的一张手写的“招聘启事”。

自然,它不叫招聘启事,但意思是这个没错。

启事的大概意思,就是要召一名肖像画的画师,说的很清楚,不需要太过雕琢,只需要画的清清楚楚,栩栩如生便可以了。

这个职业,很适合我呀。

各位可能要问了,我周娇娇只不过是一个女特警,也不是绘画专业出身,四肢发达拳击什么的还是可以,这画画如此风雅的事情,我怎么能行捏?

各位不知,我乃是鉴证科的二级探员,鉴证科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职责,就是绘制犯罪嫌疑人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