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惠想了想,说:“这个孩子是在异乡出生,乳名就叫‘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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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个名字好,做大名儿都可以。”李士聪想都没想说。
“可别,大名你自己另取吧,你们夫妻俩自己商量,‘平安’当作小名儿就好。”楚惠不喜张扬,非要自己取,那就为孩子取个小名儿。
“咱们在这异乡异地的,让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楚惠心里已经非常高兴,李士聪能让自己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儿,说明他们俩信任自己,尊敬自己。
这就足够了,能和他们俩成为一家人,楚惠始终觉得是自己的福气。
冬梅的月子是楚惠给伺弄的,冬梅和李士聪老是满脸歉意。
觉得自己不过是个丫头出身的人,能和楚惠做姐妹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怎么还能承受得了让楚惠伺候自己月子?
而楚惠才没有这么想,她觉得如今既然已经是新政府、新社会、他们已经成了一家人,就没有什么上下尊卑之分。
自家人不照顾,那还有谁来照顾呢?
孩子出生二十多天的时候,楚惠和李士聪就开始商量着要张罗为冬梅的儿子办满月酒。
入乡随俗,这边本地人有句说法:早做满月,迟做周岁。
这意思是说,给小娃娃办满月酒不必超过三十天,在三十天之内选个吉日就成。
倘若是给孩子慢周岁酒,那就不能在一周岁之内,必须得等孩子过了周岁才办。
比如一周岁零半个月、零一个月、甚至还有一周岁零六个月才办周岁酒的。
他们几个人的老家似乎没有这风俗,但是既然来到这儿安家,那就得按照这边的习俗来过。
这边李士聪和楚惠忙里忙外,在满月酒这天忙得不亦乐乎。
在海的另一边,丁伯豪的二儿子出生了。
青宁为丁伯豪生了个大胖小子,足足八斤半重,让前来看望的王老太爷与王老夫人赞不绝口。
在丁伯豪看来,就连王锦盛和林梦涵都异常得意,因为青宁是从王家嫁过来的,那是他们王家的人。
如今我王家的人是你丁家的有功之臣,看你丁伯豪今后还敢对我王锦盛大呼小叫不?
王锦盛确实是这么想的,不怪丁伯豪有“小人之心”。
已经是王家孙媳妇儿的小敏,陪在青宁身旁,看着小床上的婴儿说:“这就是我的二弟呀?我和小捷出生时也是这样的吗?粉嫩粉嫩的。”
“是呀,你们出生时我们大家都抱不过来呢,你们俩一个安静、一个调皮。”青宁笑着说。
其实小敏小捷是在上海出生的,青宁当时没有见过他们。
“咦,青宁姨又在拿我们说笑了,我和小敏小捷出生时,你都不在上海,要说我们出生抱过我们的,应该是冬梅姑姑才是。”小敏嘟着嘴说。
一旁的丁伯豪听到“冬梅”二字时,不由得想起了楚惠。
中老年得子的喜悦瞬间被思念所代替,脸上又严肃了起来。
青宁和小敏都发现了这点儿,立即全部收声,什么都不再说了,生怕又说错了什么,引得丁伯豪难过起来。
“惠儿......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屋里沉默了好久,丁伯豪长叹一声说。
“父亲,您别老想着我母亲了,您放心,将来我一定和小捷去大陆把母亲找回来。”小敏站起来走到丁伯豪身边说。
看着父亲两鬓已经挂了些许白霜,小敏心酸起来,拥抱着父亲默不作声。
“好,先不想那么多了,你们好好过日子父亲就满足了,只要你和小捷都过得好,你们的母亲也一定会很高兴。”丁伯豪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说。
“对了,父亲,振华说咱们家下个月全都可以搬到旧金山去了,准备了这么久,您这边儿......怎样了?”小敏问道。
“搬,都搬,彻底搬。”丁伯豪毫不犹豫地说。
他也不想再在美国与台湾之间来回穿梭,原先一直不肯彻底迁移到美国去,是觉得台湾离大陆近。
离大陆近,就意味着离楚惠近、离老家近。
但是如今不走不行,他已经不再留恋这身军装,本以为这本军装能让他们回到老家去,现在他已经对这边死心了。
脱下这身军装到美国去,至少将来有机会回到大陆。
青宁的孩子满月后,丁家和王家全都搬往了美国旧金山,这里有他们原先的一些老部下,大家住在一起还能时常说说家乡话。
到了美国之后,丁伯豪除了去和王锦盛下下棋,就是在家中躲进书房看书。
再就是天气好的时候带着青宁和小儿子去郊外游玩。
此时小捷也已经成家,娶的是位美国籍的华人姑娘,人很贤惠,一点儿也不象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女孩。
小捷的岳父是位商人,经营着一家餐厅,岳父只有这一个女儿,女儿结婚之后,连同餐厅也交给了小捷。
因此,丁伯豪的家里,只有他和青宁、小儿子小健,只要没有思念起楚惠,一家三口倒也过得惬意。
在美国的时间似乎比台湾过得更快,转眼小健都大学毕业了。
这天他兴冲冲地跑回家,边跑边喊:“爸!爸!好消息!”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一点儿也不象两个哥哥姐姐,更不象你,你就象你的名字一样,安静。”书房里,头发苍苍的丁伯豪抬起老花眼镜对一旁的青宁说。
“象你,你不安静。”青宁笑着说。
年轻的时候她可不敢这么说他,他是她心目中的神、是大英雄。
一直以来,她都以自己能够嫁给这个大英雄而骄傲,而他跟她结婚后并不象对楚惠那般的柔情。
这些她心里都明白,不怨他。
自己霸占了本该是楚惠的位置,抢了楚惠的男人,他心里始终想着楚惠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她认了。
现在他们都老了,他反而对她温柔了许多,也经常会和她说些笑话,尽管很多时候那笑话根本不好笑,她也装作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是是,象我象我,我的儿子自然是象我。”丁伯豪摘下老花镜看着门外。
“爸、妈,你们都在呀?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要去香港工作了!”小健奔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