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笑着说：“那真的没有办法，生孩子这事儿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之事，任何外力都不可乱用。”

丁伯豪这才消停了下来，把医生赶了出去，自己安心坐在床边陪着楚惠疼痛。

“惠儿，忍着点儿，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没办法，咱们得求这小子快点儿出来才成，免得一直折磨你。”他无比心疼地搂着楚惠说。

“啊！我疼，我好疼，伯豪，我肚子疼死了......”楚惠满身、满脸全是汗水，双手紧紧地抓着丁伯豪的胳膊大叫。

“惠儿，再坚持一下，咱们生完这小子就不再生了，再也不让你这么痛苦了，好不好？”丁伯豪小心地安慰她。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啊，生一个就不生了......”楚惠喘息着说。

“是，我保证......”丁伯豪正要保证。

楚惠大叫一声，说：“不，还要生，我不怕疼......你说的，咱们生五个六个......”

尽管疼得都快要丧失理智，楚惠脑中依然清醒地想到丁伯豪家人丁淡薄，再苦再痛她也要为老丁家多生几个。

“好好，听你的听你的，你疼就咬我，咬我就不疼了。”他伸出手说。

楚惠已经疼得模糊了理智，真的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掌。

咬得丝丝血丝沁了出来，楚惠舌头感觉到了咸味儿才松开了口，依旧大喊着疼。

丁伯豪看着手掌上细密的牙齿印，心里开心地笑了，感觉自己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关键时候也能让她发泄发泄，只要楚惠好，他就好。

冬梅端着热水进来，拧了把热毛巾，准备给楚惠擦擦脸上的汗水。

“给我吧，是我让她受这么大的苦，我来给她擦。”丁伯豪伸手说。

冬梅把热毛巾递给他，站在一旁帮忙掖被子。

“冬梅，我热，不要盖那么严实。”楚惠想要蹬开被子。

“太太，不行，虽说您热，但您其实是疼出来的汗，并不是真的热，这才春天呢，能热到哪儿去？”冬梅没有依她，继续盖好被子。

“我口渴......我想喝水......”楚惠的阵痛又缓了下来，她累得全身都感到快要散架一般，嘴巴干得象要裂开。

“冬梅，快......哦不，我来，我自己来。”丁伯豪本想吩咐冬梅去做，瞬间想了一下该自己去做。

他说过，只要他在楚惠身边，她的事都由他来做。

倒好水，他自己试了试，有些烫，他再拿一个杯子轮换着倒来倒去，还一边吹着，倒腾了几个回合，水温热了些，他才坐到床边把楚惠扶了起来。

“小心喝，慢点儿，别呛着了。”丁伯豪小心地看着她喝。

一杯水很快喝完了，他把空杯子交给冬梅，自己扶着楚惠躺下。

“这会儿不疼了？”他轻轻地问她擦去因喝水又冒出来的汗水。

“不疼了，好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疼。”楚惠心有余悸地说，她实在怕疼。

但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为他疼，值得；为他们自己疼，更值得。

“不疼就好好歇着，医生说了，不疼的时候养好神，一会儿生的时候就有力气了。”丁伯豪除了能做到安慰妻子之外，别无他法。

就这么来来回回疼痛，两个小时后，痛的时间便频繁了，不痛的时间变短了，阵痛加剧，丁伯豪慌作了一团。

“冬梅快去，去喊医生和护士来！”他朝冬梅吼道。

“好好，我就去就去！”冬梅也吓坏了，她看见楚惠身下的床单湿了一大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疼......伯豪......我好像......感觉孩子......要出来了......”楚惠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儿。

丁伯豪的手碰到了湿床单，他愣了，忙问：“你这是......尿？”问得好尴尬。

楚惠难为情地说：“不......不是......”

她只知道不是尿，但是不知道那是叫什么，反正就是这会儿从身下涌出来的。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名陌生的中年女医生和两名护士。

丁伯豪被“命令”让开，他乖乖地松来妻子的手，站到一旁让医生为楚惠检查。

“快，羊水都破了，孩子头都露出来了，你们还愣着干吗？快快出去！”女医生不知道丁伯豪是什么人，粗暴地朝他吼。

“这就......这就要生了啊？”丁伯豪兴奋得不和医生计较，也忘了赶紧出去。

“是呀，先生，请你赶快出去，不相干的人等全都出去，来不及进产房了，要在这儿生了！”女医生瞪着眼说。

“哦好！好，快快，冬梅咱们出去，惠儿，坚强点儿，我就在外面等你和我们孩子！”走去时，还不忘大声朝床上疼得都快昏过去的楚惠喊。

他和冬梅坐在病房外面走廊的长椅上等着，不一会儿，病房里就传来一声清亮的啼哭声，特别响亮。

“生了？！是小子，绝对是个小子！这声音，象我！”丁伯豪听见婴儿的啼哭声，立即站了起来，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立即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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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怕影响了医生的工作，他还真就踹门进去了。

“大少爷，您别急，生了就更不用着急了，医生还得帮宝宝擦干净穿上衣裳，等医生出来咱们再进去。”冬梅好言稳住他。

不然她也怕这个三十好几才当爹的大少爷忍不住冲进去。

在那个年代，丁伯豪这年纪的男女都有好几个娃了，大的都十好几岁快成大人了，他如今才第一次当爹，能不兴奋么？

俩人只好安心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着。

一会儿，病房的门开了，医生先走了出来，对丁伯豪说：“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母女平安，你们可以进去了。”

“哦对了，床单和褥子全湿了，一会儿护士会来换干净的。”丁伯豪和冬梅立即起身，医生又交代说。

“好，谢谢你医生！”丁伯豪由衷地说。

“不谢，进去吧，好好照顾产妇！”女医生说完就走了。

丁伯豪和冬梅雀跃起来，冲进病房，正要开口喊楚惠时，眼睛瞅见两名护士，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