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让我多留意原先那个二姨太家,她家今天死人了!”
花林子喘着大气儿说,他是跑着回来报信儿的。
“谁......谁死了?”花铜大惊。
“就是那位二姨太死了,他们家已经挂起了白布,院里有哭声。”花林的脸上也有些悲哀。
“这这......你亲眼所见?”花铜还是不敢相信。
虽然之前就知道那位二姨太病重,郎中也说没多久活头了,但是这冷不丁的听到她死了,心里还是挺不好受。
毕竟当初人家在这大宅子里做过两年主子,对下人也都很好。
没想到这人呐,真是生死难料,想想都觉得悲哀。
“什么事儿?你们父子两个那么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能当大家面儿说?”花士昌站在不远处不悦地吼。
花铜立即对儿子交代:“当着大伙的面别说,一会儿到书房对老爷说去,在这宅子里你不许去对任何人说,说了打断你腿,记住了吗?”
“记住了......爹......那我的亲事......”花林畏畏缩缩地问。
“这两日暂时别提,老爷这边儿马上有喜事儿要办,咱们的事儿推后些,去吧,到老爷书房去等。”花铜对儿子又是交代一番。
别看这花林子平时看上去很不靠谱,但其实每次有些稍微重要点儿的事花铜都会交给儿子去做。
这小子办起正经事儿来毫不含糊,不仅有板有眼,还经验十足,这也归功于从小跟他老子花铜宅内宅外忙活,练就了一些本事。
“知道了,爹。”花林听到自己的亲事要推后几天再说,声音都小了,脸上满是不情愿的表情。
可也没办法,老爷家的事为重。
这么一想,立马他就释然了,颠着脚一路小跑,朝着另一条巷子去,他要赶到书房门口去等老爷和自己爹。
花铜赶上花士昌他们,说:“老爷,没事儿,就是小兔崽子不给我省心,问什么时候去下聘。”
“哦,哦!花林子急了,想媳妇儿了,哈哈......告诉这小子,等姨太太过继孩子的事儿忙完了,就忙他的大事儿。”花士昌哈哈大笑。
“可不敢劳动老爷,林子那事儿小,不着急。”花铜忙恭敬地答道。
到了一处胡同口,丁伯豪说:“妹夫,你们去前院忙吧,我也回院里去了,我还有事儿。”
“好,好好,表哥慢走,有空就去书房喝茶。”花士昌抱拳道。
丁伯豪点头微笑,再朝李氏会手示意了一下,就朝他和袁晓峰住的院子里了。
刚才他就是在花士昌的书房喝茶,李氏也去了,三人在拉家长,谈些丁家宅子修缮快要完工的事儿。
袁晓峰就闯进去报信儿说,姨太太院儿里在争吵,三姨太在朝姨太太院儿里砸东西,叫花老爷快去。
这袁副官是个聪明人,刘妈本来是让他去请丁伯豪,但是丁伯豪又去花士昌书房喝茶去了,因此他赶紧跑去叫。
进了书房们,他不对丁伯豪说,因为这是花家的事儿,当花家人的面儿他就不能跟丁伯豪报信儿,他跟花老爷和大太太报信儿。
这样,丁伯豪也就听去了,他还可以假装替妹夫家操心家事,一起去看看。
到了大太太李氏院子的路口,花士昌对她说:“云娘,你回院子去歇着吧,我和花铜去聊聊花林子的亲事儿。”
“好。”李氏也感觉有些倦了,不想去掺合其他的琐碎小事儿。
“对于小回过继一房儿子的事儿,你不要跟着小兰瞎胡闹,你得有当家太太的气度,你得张罗起来,明白吗?”花士昌走到她身边低声说。
“老爷,我不明白。”李氏心里还怄着气。
她怎么也不认为楚惠领个孩子回来姓花,会对她李云娘有什么好处、对她生的几个孩子又有什么好处。
大户人家亲兄弟为家产大动干戈的都有,何况这种外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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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毫不掩饰地告诉花士昌,她不明白、她心里有气、她甚至不同意。
“云娘,小兰不识不识得道理,你是读过书的人,你出身高贵,你怎么也跟小兰一样的见识?你我结发夫妻,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小惠那儿我已经打算不会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进了咱家的门,就是咱家的人,名份给她,孩子也给她一个,将来她老了床前也有人尽孝。”
“不至于将来她老了,还拖累咱家怡儿他们几个,这过继的孩子将来在家产方面,我都会做好安排,你尽管放心就是。”
花士昌压低声音对李氏说这些的时候,花铜借故走开了。
李氏一听,原来老爷是这个打算,当即就眉开眼笑起来。
“老爷既是这个打算,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我也就不至于刚才......”刚才在楚惠院子里不帮帮楚惠。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你自己衡量衡量,我希望你通情达理,不要再象小兰一样没有管教(大概修养的意思)。”花士昌说完就挥手招呼花铜一同走向书房。
留下李氏站在路口发呆,她完全傻住了,万万没想到老爷还有这么打算,由此可见,老爷并没有想要和楚惠重温旧情。
既然他们两个不可能死灰复燃,那自己还跟楚惠吃的哪门子醋?
现在看来,自己的对手只有小兰一个。
首先这小兰深得老爷的心,其次她怀着老爷的骨肉,随时都威胁到了她大太太的位置。
虽说自己为花家生过几个孩子,但若是老爷有意要扶正小兰的话,随时可以拿她的大儿子说事儿,有这一条,她李氏便无法动弹。
此时听得老爷这一通解释,李氏心头豁然开朗,少了一个对手的感觉真好,心里特别轻松了起来。
看来自己改天还要借故去看看楚惠,慢慢和她近乎起来。
她楚惠要过继儿子,自己就帮她操持,到时候楚惠不仅要记自己这份情,也会对自己的态度大有改变。
李氏颠着小脚,摇摆着、哼着赣剧曲儿进自己院子去了。
花士昌和花铜朝去书房的小道走,他斜眼看了一下花铜,问:“花林子说的可是楚惠过继孩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