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小兰不在这儿了,您也别再扯我了。”
花铜拉着儿子远离了小兰之后,儿子用力把手一甩,不满地说。
“你个兔崽子,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你爹我把你拉扯大容易么我?”花铜被儿子气得压根都颤。
“得了,别总说这句没用的,你快去老爷那儿吧,我饿了,我回院儿去弄点儿吃的。”花林说完,趁机撒丫子跑了。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花铜匆匆朝老爷的书房走,老爷交代要他把一只箱子送到姨太太的院儿里去呢。
他来到书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老爷的声音:“花铜吧?进来。”
他推门进去,返身关上门,走到老爷书桌边,问:“老爷,现在要把箱子给姨太太送过去么?”
“要,你先别急,坐下,我先跟你说件事儿。”花老爷放下手中的书,捏了捏鼻梁骨说。
“老爷,什么事儿,您说。”花铜恭敬地坐在书桌前的一把椅子上。
“这小兰呐,是咱们宅子里的丫鬟出身没错,但她现在已是咱们花家的人,肚子里又有了咱们花家的种,虽说她为人不怎么的,你们呢,看在我的面儿上,容一容她。”
“她也年纪太轻,不懂事儿,人过于张扬了些,这些都不是大错儿,没事儿,咱们花家还张扬得起,是吧?”
花士昌一开口就从小兰身上说起,听得花铜面露惭愧之色,连连赞同老爷所说的。
“既然能容她,咱们也多瞧瞧她的好,你看,你整天为花林子的亲事发愁,小兰刚才来跟我提了提,愿给花林保个媒,城南丝绸店家的小姐,你也认识,你看怎样?”
花士昌让花铜惭愧完,就开始言归正传,说到小兰刚才来书房找她的事儿。
“老爷......”花铜目瞪口呆。
他真没想到小兰会这么认真的把矛头对准自己父子俩来。
他只是想规规矩矩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儿,丝毫不愿意掺和到他们宅子里的争斗中来。
何况大太太的心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哪家的女人不是把孩子宝贝得含在嘴里怕化了?大太太倒好,几位小姐少爷从小就被她忍痛送出去大地方读书。
大太太指望什么?
就是指望自己生的孩子在外学业有成,将来回来有能力接管家业,到时候任谁也从他们手中夺不到分毫财产。
大太太的心思如此深远,一个没有文化、丫鬟出身的小兰仅仅凭借自己怀上老爷的种,就想跟大太太斗?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怎么?你是不乐意?”花士昌似乎有些不悦起来。
“你还真别不乐意我跟你讲,我已经替你父子答应了下来,花林子也是咱们花家的后人,且又自小在咱这宅子里长大,我将他视如沂儿他们几个一般。”
“这事儿我作主了,花林子的聘金等一应支出全由咱柜上支取,你只管出力办喜事儿便是。”
“丝绸店的小姐,脾气是刁蛮了一些,但是心不坏,长得也漂亮,人家不嫌咱花林子无所长,咱还能说什么?是吧?”
“等他们成亲之后,你让林子到柜上去干活,去学习学习,将来自己也支个铺子,当一店掌柜。”
花士昌大包大揽,不仅把花林的亲事儿给做主了,最重要的是连花林未来的路都铺好了,这让花铜还能说什么?
花铜心中突然间没有了主意,连拒绝老爷好意的借口都没有,想必这就是命吧,而且对花铜来说,似乎还是好命。
是花林子的命,也是他花铜的命,既然是命,那就听天由命吧。
一个下人,能摊上这么好的主子可不是一般的好命。
虽说自己和花士昌同为花氏族人,但是大概也出了五服了,老爷能如此相帮一个旁支,他花铜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全凭老爷作主了,多谢老爷!”花铜连声感谢。
“这就对了,那你就去择个大吉日子,把亲事先订下来,再议成亲的事儿。”花士昌手一挥,算是把事儿订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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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那我先把箱子给姨太太送去了。”花铜指了指放在书房一角的一只箱子说。
“去吧。”花士昌又打开书看。
花铜提着箱子刚走到门口,花士昌又把他叫住:“对了,姨太太那儿你再瞧瞧尚缺什么,都给补齐,人手能用的就支过去那院儿给她用,找个把手脚麻利、心术正的给她。”
“好的,老爷。”花铜应声,站在门口又停了停,想等着老爷还有什么事儿没。
花士昌看了一页书,见花铜还杵在门口,有些不耐烦地又挥了挥手,说:“你去吧。”
花铜这才拎着箱子朝楚惠住的院子走去。
楚惠醒来的时候,听到灶房里刘妈已经在切菜忙晚饭了。
住在原先的那个院子里时,还有个专门的厨娘吴妈,刘妈只需要伺候楚惠就好,现在这院子里的所有大事小事全都刘妈一个人做了。
她下得床来,打开房门走到灶房门前,看着刘妈在里面忙前忙后的。
“刘妈,以后做饭的时候你叫上我,我跟你学。”楚惠想着今后要是搬出花家了,自己也付不起下人的工钱,恐怕什么事儿都得自己做了。
趁着现在多学点儿。
“哎哟哟,姨太太,您是富贵命儿,不要沾这些油烟,您出去外面坐着,一会儿就好。”刘妈连忙阻拦,不让她进灶房。
“刘妈,我总不能让别人伺候我一辈子,以后我若是就我自己一人了,我不会做这些我吃什么呢?”楚惠忧虑地看着刘妈说。
刘妈沉默了,姨太太说得对,自己也上了点儿年纪,也不可能伺候她一辈子。
“那好吧,您在边儿上瞧着就成,我来动手,我边做边跟您说。”刘妈妥协了一步。
楚惠学得很快,完全不满足于只站在一边看,她从刘妈手中抢过锅铲,有模有样地炒起菜来。
“有人在吗?里面有人吗?”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喊道。
“我去开,我去开门儿。”刘妈在围兜上擦了擦手,边走边嘀咕:“这谁呀这是,院门没关,推进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