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流起了眼泪,我从苏醒到现在,对他的印象都是刚强严肃,即使温柔也有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
我想,是我错了,不该选择失忆。被一个人那么伤害我,我应该牢牢记住并复仇的。
于是,我点了头,“放心吧,我不会再退缩了,我会想办法回到贵宾室去的。”
“不用的,只要你不再逃避他,他会来找你的。”
那天,程枫离开后,我一直想着他流泪的样子,心口一阵阵地泛疼,我真的曾经被那样对待过吗?
我开始在大堂里上班。
大堂里的工作量巨大,一个晚上得围绕着数十桌转来转去,腰酸背痛是常有的事。我一直忍着,期盼着代宁泽的出现,不过,他并没有到来。
我开始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
今晚客人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二十一桌的客人却把我指挥得头昏脑胀的。那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公子哥儿围成一桌,正在给其中一个主儿庆生。那粉头粉面的寿星眼睛在我身上不停地打滚,就是他不停地吩咐我做这做那。
他是上帝,我不能违抗他,尽可能地满足他们的心愿。
“喂,你过来。”他再次叫上了我。工作人员那么多,他都不理,独独只叫我一人。我忍着难受走过去,他递了杯酒过来,“喝了!”
我拧起了眉头:“抱歉,我不是陪酒的。”
“老子让你喝是瞧得起你!”他一副我才不管你是谁的样子,嚣张得要死。我在心里嘀咕,我才不需要你瞧得起,你就索性无视我吧。当然,我不敢说出来,努力压制着脾气,“抱歉,我不会喝酒。”
他来了火,走过来一手搂上了我的腰。他搂的位置比较高,几乎贴到了我的胸口,我不舒服地猛挣了一下,那一杯酒全都给撞回去撞在了他的衣服上。
“妈的!”他终于愤怒起来,像只猛兽般扯起了我的头发,“给你脸不要脸!”他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我吓得闭了眼。
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磁性低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什么事得罪了汪少爷,让你发那么大的火?”
“你……”汪少爷原本还要发火的,但在看清眼前人时声音都变了调,“代……代先生?”他猛然松了手。
我终于得到了自由,自然是要去看谁救了我,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他救了我,可他也曾害了我,我没办法忘记程枫说过的话,他竟然让人强J我。
这份痛苦,无法言喻。
“没……没什么事。”汪少爷看一眼我,结结巴巴地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他对代宁泽的恭敬十分明显,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他怕代宁泽。
代宁泽轻轻含首,那样子像一缕春风,“没什么事儿就好,若有,我代她道歉。”
“不用,真的不用。”汪少爷听到这话几乎哭出来,“是我错了,我不该对这位小姐发火,小姐还请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他差点没跪在我面前。
“算了。”他终究是这里的客人,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生意,于是大度地放过了他。他那感激的眼神让我很久都没有忘记。
“谢谢。”转头,我对代宁泽道。
他用深沉的眸子看了我好一会儿,“你怎么到大堂来了?”
“哦,工作需要。”我没好告诉他是因为想避着他。
他也不说什么,轻轻含首,而后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劲儿地发怔。
“不过一个男人,你怕成那样,怂成那样?”刚刚那座人终于有人出声。
“你知道个屁!他有多狠,有多无情,圈子里谁不知道?要是你家的命脉握在他手里,看你还敢不敢在这里吐半个字!”
“他……就是传说中的代宁泽吧。”
“可不是!”
“这人不好惹。”
“的确……”
我没有再听下去,匆匆离开这桌二世祖避到了洗手间。把被扯乱的头发绑起来,我地着镜子一个劲儿地端详自己。一张年轻的脸庞,粉粉嫩嫩的皮肤,代宁泽的妻子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唉哟,你去了哪儿啊。”回到大堂时,经理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他掏出一把粉色票子递给我,“你今晚真是好运气了,刚刚走掉的那桌人说对你的服务特别满意,给了不少小费。”
那一沓钱足有两三千。我转头过去,看到汪少爷那一桌已经空掉了。他们哪里是觉得我的服务好啊,分明是因为代宁泽的关系,想要讨好我。
我默默无声地接过那些小费,分了一半给经理。经理满意地笑了笑,“还真是懂事儿啊。”
晚上,我穿过停车场回宿舍去,却意外地看到了代宁泽。他一直背对着我在抽烟的,可当我走过去时他已掐掉了烟。
“代……先生。”我轻呼,有些局促。他沉眉看我,“刚刚没有伤到哪里吧。”
“没有。”他当真对前妻是感情深厚的,所以会对顶着她容颜的我这么关心。
“代先生没走,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我抖胆问他。他笑了起来,“算是吧。”他的直接让我无言以对,立在他面前像个小学生般绞住了两根手指。他低头,看向我的手指,“我的前妻,紧张的时候也喜欢做这个动作?”
“啊?”意识到他说我绞手指,我忙松了手,“我……我只是一时……一时这样,对……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什么。”他依然笑,如春风一般。我却冷得直打战,不能怪我,现在已经十月天气,而我又因为宿舍离得近所以每天都不带外套,跟他在这里站了这么一会儿才感觉到冷意。
下一刻,我的身上一暖,一件外套盖了下来。我惊讶地看着代宁泽,他把外套脱给了我,现在只剩下一件衬衣。他的体温源源传来,像是被他拥抱着……我莫名地红了脸,“那个……不用的。”
我急着要脱下衣服还他,他却压住了我的肩,“一件衣服而已,穿上吧。”
“可……”
我还想说什么,他推了我一把,“快回去吧,天晚了。”
我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机械地往宿舍走。
王芳看到我穿了件男人的衣服回来,惊得哇哇大叫,“我说小雅,你哪里弄来的衣服,哇,阿麻尼呢,天啦,你吊上金龟婿了不成?”
正在洗脸的王颖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得能把我穿透,她的目光最后移到了我身上的衣服上,“这件衣服我认得,是代先生的,你不会偷偷进过包厢偷了他衣服吧。”
正在洗脸的王颖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得能把我穿透,她的目光最后移到了我身上的衣服上,“这件衣服我认得,是代先生的,你不会偷偷进过包厢偷了他衣服吧。”
“你觉得我有必要去偷一件衣服吗?”我反问她,知道她对我的敌意。
“谁知道呢?有些人一直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谁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呢?”我反问她,目光落在她身上。最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是她自己才对。
“有些事我不说并不等于不知道,抢着去倒酒,有意把衣服解开几颗扣子让人看自己的身体,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简直路人皆知,倒是这种人,才是真正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
“你说谁呢!”她自是知道我是说她的,一张脸青红不定,却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小芳朝她做了个古怪的表情,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她当然知道我在暗指谁。
“是谁谁知道!”
我扭身,往里走。她却一伸手将我的衣服扯了下去,狠狠地丢在地上,踩上一脚,“物证都在这里,是自己不要脸,反而说别人。”
她只是嘴上说说也就罢了,竟然扯我的衣服,还踩,我气极,上前一步将她用力推出去,“不要动我的东西!”
她被我推得东倒西歪,背重重撞在了床架上。
“你竟然动手打人!”她冲了回来,我们扭打在一起。
这件事,自然闹到了经理那里。
“到底怎么回事?”经理走进来,板着脸问。我把脸扭在一边,王颖委委屈屈地陈述,“是她,她莫名其妙动手打人。”
“我有莫名其妙吗?为什么打你你不知道?”我冷冰冰地问。
“你就是莫名其妙!经理,她不仅打我,还偷了客人的衣服!”她指着那件被我捡起来的衣服道。
经理的脸色顿时变化,“纤雅,你好大的胆子。”
“衣服不是纤雅偷的,是客人给的。纤雅穿得少,客人怕他冷,所以给她穿的。”小芳怕我吃亏,忙帮我说话。
“你亲眼看到了?还是亲耳听到了?”王颖咄咄逼人,眼珠子几乎蹦出来。
“这……分明就是……”
“没有亲眼见就不要乱说话,以免惹火上身!”经理阴阴阳阳地提醒了这一句。小芳还想张嘴,我拉了她一把。经理对王颖什么样的想法我很清楚,他这是有意要偏袒王颖了。此时再让小芳帮我说话,只会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