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渔的脑袋真给吓坏了,不刚刚才接过电话说代宁泽要来接我吗?我没这个胆量让代宁泽在外面久等,绕过她重新打开了门。
代宁泽在看到我时拧了拧眉头,而后将目光转向蒋小渔。她身上又臭又脏,他的表情愈发难看。
“对不起,我去洗洗。”蒋小渔有自知之明地道,抛下我转身就进了浴室。我尴尬地杵在那儿,“你……怎么来了?”
“晰晰还等在家里。”他冷声冷气地道,不给我答案。显然,他是要我回家,我只能跟着他走出来。
他走在前,脚步有些快,留给我一道冷凝的背影。我大步跟上,走得气喘吁吁。他的车就停在楼下,当我慢手慢脚拉车门时,他倾身过来,将我推了进去。我给推得打了一个踉跄,他已经上了车。
车子启动,他全程冷脸,我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如何和他说话。他一直表现出对我的厌恶,所以觉得此时还是沉默的好。
车子,停在了别墅外,司机离去,他却没动。他没动,我也不好动,只能干坐着。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他终于出声,质问我。我不自然地把几个指头捏在一起,“你不是忙吗?”当时不是没有想到他,只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立场求得他的帮助。
“我忙,你能解决这些事情吗?”他反问。
我哑口无言。
他突兀地伸手拉开门,扬长而去,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生气。我无辜地摊了摊肩,要跟上去,秦坊正好打电话过来。
“余冉,那些报导是怎么回事?”
我头痛地摸了摸太阳穴,也知道这事儿不可能瞒得过他的,只能如实陈述。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秦坊的声音透出了愤怒,既而又缓和了下来,“消息有没有办法压下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问代宁泽会不会给压下来,我没有把握。我的沉默让他了然了一切,“够了,不要管也不要多想,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千万别乱来啊。”我最怕他冲动。
“放心吧,我有底。”
挂断电话,我抬头,看到代宁泽竟然没有进屋,站在离着我十来米远的屋檐下,脸隐在暗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待我抬头时,他又甩了我自己走进了屋里。
小家伙看到我们回来,十分开心,主动依到我怀里来问我为什么又突然想起回家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去看代宁泽,代宁泽的心情一直不好,转身去了书房。
他在书房里忙了大半个晚上,我只能陪着小家伙讲故事,讲得累了便窝在他床上睡了过去。
清晨,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横七竖八。我的睡相并不是很好,许多次都把小家伙踢到床下去,所以不轻易跟他同床,但昨天太累了,自己睡着了都不知道。
是谁把我抱进来的?
我猜测着,也知道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代宁泽,昨晚抱我进来的时候怀着的是怎样一种情怀?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结果来,我只好放弃这个无聊的问题。
下楼后,我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于是上了新闻,想看看上头将会怎样报导。不过,当我打开网页时,发现针对我的报导干干净净,仿佛压根儿就没发生过。秦坊可真快啊。
我欣喜地打电话给秦坊,向他表示感谢。他嗯嗯啊啊了几句,语气古怪。书房门从我背后打开,代宁泽出现。我转头,看到他眼底染着淡淡的红,显然没有休息好。昨晚他一直在书房休息吗?
“下次再请客感谢你。”我极快地结束了和秦坊的对话,挂断电话,本能地拉远与代宁泽的距离免得再惹他不快。他却叫住了我,“进来一下。”
我不安地跟着他进了书房。
再回来后,我还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代宁泽对我有了防范之心,所以他不在的时候这里都是锁着的,而且是指纹加密码锁。他对我像防贼一般,我其实很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
里头干干净净,纤尘不染,黑灰的装饰与他的性格相符,只是略显得压抑。他把我让在位置里,从桌上拾起一样东西,“调查结束了,那个账号虽然是你开的,但取走钱的人并不是你。”
“啊?哦。”他的速度之快让我惊讶,但能洗清我的冤屈也不愧是一件好事。
“谢谢啊。”我客套地道。
他沉着眉,“余冉,既然当年你没有背叛我,那么,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
我张大了嘴,“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给晰晰一个完整的家。”
“笑话!”他的话一完我就蹦出了这两个字,完全本能,无关情绪。但,事实却是摆在眼前的,他都和苏沫结婚了,马上要生孩子了,怎么给晰晰一个完整的家?
他的脸在变,因为我这不严肃的两个字,我知道他在生气,但此时心里的话也不得不一吐为快,“我有点儿失望,在事情弄清楚之后,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起码的尊重,让我离开这里的。”
天知道,情妇这个词箍得我有多难受,每次在梦里都会被祖宗和父母骂醒。我不想和他变成这样的关系,尽管我们还没有突破最后那一步。
“想离开?”代宁泽冰冰地吐出这三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休想!”他立身而起,大步走出去,呯地关了门。
我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许久,全身麻木,脑袋里什么都不能想,只苍白地闭着眼。对于代宁泽不是不爱,只是这份爱无法进行下去了……离开,何尝不是放过彼此。他知道我没有背叛他,为什么还不肯放手?
小家伙不知道何时走进来,巴巴地看着我。我抬头,他走了过来,“您和爸比怎么了,吵架了吗?他刚刚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
我摇摇头,不忍吓到他,“没有,只是讨论了几句。”
“是吗?”他半信半疑,“爸爸那么生气,会不会不要我们?”
“怎么会?”
他跟着点了点头,“爸比是不可能不要我的,但他万一不要您了呢?”这家伙,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吗?我无言以对。
他仗义地拍了拍我的肩,“放心吧,我不会让爸爸不要你的。”
真是个小家伙,他永远不懂大人的世界。我和代宁泽之间不是谁不要谁的问题,而是谁也要不起谁了。
当然,我要是狠心一点,可以让代宁泽抛弃了苏沫来娶我。不过,他未必会同意,他是那么有责任心的男人,怎么可能抛弃一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所以,就算我拥有歹毒的心思,也未可行了。
我笑了笑,不管想得多毒,我始终做不到。
虽然知道去公司会面对许多目光,我还是没敢翘班。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大家都没有找我说东说西,也没有对我乱看,而是三几个聚成一团在讨论着什么,隐隐能听到蒋正国的名字。
“蒋总怎么会被调走?他不一直是总裁最信任的人吗?”
“听说这次可不是调派,而是分家。总裁给了蒋总一大笔钱,好像是蒋总当年投资带进来的钱,总裁连本带利都还给了他。”
“他们的关系一向极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并不想去管蒋正国的事,但这些评论还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蒋正国和代宁泽闹翻了?怎么可能?前两天代宁泽甚至还把至关重要的事情托给蒋正国去查,这个转变也太快了吧。
我本能地觉得,这一定是八卦。
我走进了办公室。
蒋小渔坐在我的位置上,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以为她至少会跑过来问我和代宁泽的关系,她却没有。
看到我,她抬起头,苦哈哈的表情能滴出苦瓜水来。
“你知道吗?余冉姐。”她巴巴地拉住我的手,“我表姐麻烦了。”
“怎么了?”我没有忘记她说过自己有一个对代宁泽用情至专的表姐,“你表姐不会真的做了第三者了吧。”
“唉,她就是想做,怕也没有机会了啊。你不知道吧,蒋总和代总闹翻了,还是因为我表姐呢。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原来我表姐早就认识总裁,而且……而且她还利用总裁前女友离开做了不少坏事呢。对了,我表姐和总裁以前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后来被别人插了一脚,总裁和她和平分手。这些年里她一直念念不忘,总想总裁能回心转意。”
“你表姐?”她的话让我觉得这个人熟悉又不够熟悉,迟疑地问,“你表姐叫什么名字。”
“苏沫,你或许不认识,不过她很出名的哦,是个很不错的大提琴手。”
苏沫!
她的表姐竟然是苏沫!
转了一圈,原来我们一直在围绕着故人聊。
“你表姐不是已经和代宁泽结婚了吗?”我记得她一直向我打听代宁泽的妻子是谁,此时知道了苏沫是她表姐,早已震惊。
“什么呀,我表姐有心,人家无意,我表姐为了追他都一把年纪了,人家就是没有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