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宛若凝脂，塞似霜雪，从一颗小小的明珠上探出，紧紧的握着，朝着外面伸出。

一炷檀香被凭空凝聚出来，才刚刚被点起，这只手就是突然的插了出来，众人都是一愣。

“这么快？！”羽茹的身形才刚刚变淡，正要离去，蓦地一凝，这个殿堂都是猛的抖了一下，整片虚空瞬间一暗，待得一个人影从中走出，才是重新恢复了色彩。

明珠微微一亮，一股强大的威能扩散出来，瞬间凝固了在场的一切，同样包括这些踏足仙道的高人，剥离、凝固了他们的一切力量，连他们的思维，隐隐之间都是迟钝了起来。

“违规操作，再炼。”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在这里响起。

然后，这只玉手就是瞬间苍白了起来，然后变得灰白，变得灰暗，逐步的失去色彩，瞬息之间。

“放心，没事。”玉手于一瞬间缓缓消失，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在原地留下两个少女。

“娘亲！”离魅大急，急忙上前，敲打着明珠。

“姑姑！”修氤也是迅速上前一步。

“不用急，”羽茹走上前来，微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头，笑道：“不要小看胥宁啊，她的资质也是不错的。一个考核，是难不住她的。”

“修氤，你在里面呆了多久？”一个仙人走上前来问道。

“嗯，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在我找到魅儿之前，我就找了一个多月，却没有走出多少距离。”离修氤想了想，梳理了下记忆中的时间，回答道。

“一个月啊，我这里在你们进去后就点燃了檀香，才刚刚点上，”这个仙人点点头，暗自换算两界的交互去了。

她们的时间，只能当做一个参考，实力还是有点弱的，仙道的战斗波动，足以撼动一个世界的时间秩序，即便在洪荒之中，也是能够稍作扭曲一番时间，混淆她们的时光感知，这就更加的轻松了。

两个世界的交互，可不仅仅是时间流速的对比，仅仅是时间、空间、物质、能量这四种基本组成要素，就是有着太多的奥妙，更不用说像是因果、气运之类的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从来不是那么的简单的。

“听话，不要闹。”胥宁最后的声音在离魅的耳边轻轻响起，带着几分歉意，也有几分愧疚。

“我知道了。”离魅闭上眼睛说着。

突然感觉到了某种触动，心神一动间，离魅睁开眼看了下方一眼，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去。

“怎么啦？”众人都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下方，越过一幢幢高大建筑，迅速扫视了都城一眼，搜寻着惊动离魅的事情。

离魅毕竟是暗卫的大都督，她负责督办的事情，能够在她回来之后，不守着娘亲，而要急需处理的事情，肯定都是要紧事。

既然现在有点空闲，那稍微么帮帮忙，也是可以的。反正，不费什么时间。在仙道的伟力之前，一切都是浮云。

“嗯？小麻雀，还挺有胆色的呀。”羽茹看了眼下方，更是重点看了眼早已进入眼中的那个雀墨，巡视了下他这段时间都所作所为，果然是发现了些许踪迹。

小家伙果然胆大，还敢暗自勾引我人族的重臣，对他们下那些小手段，真的是，胆识过人呐！

语气带着奇异的色彩，羽茹消失不见。众人对此也不在意，因为在这语气之中，就已经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线索了。抽丝剥茧、追因溯果，对于仙人而言，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有这些苗头，足够推演到羽茹她想要说的事情，以及需要知道的那些事情。

“羽仙宫，雀巢殿。”

“青鸟。”

“鸠仙。”

“昆谷，好胆！”

一念动，便是因果现，就是天机转。

此时此刻，这东南一角的各方各地，都是有着能人抬首望天，看向天上的一抹赤霞，皱眉沉吟，暗自默算起来。

却说离火之都中，雀墨在元府之外，徘徊了一圈，才是落座与附近的一间酒楼，暗自施展手段推算。

“确认了，小师妹最后的气息就是在这里消弭的。”

雀墨身为四阶炼虚的修者，虽然是刚刚迈入没有多久时间，距离仙道也是还有着无边巨大的距离，但是自是有着种种手段来追踪。要提炼自己的人生，怎么可能不晓得追因溯果、搜天索地、幻演一界的小小技巧！

“一群傻逼，还跟我玩把戏！呵呵！你以为我是需要确切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我只是没有丝毫的线索而已，我只需要你给出一个大致的方向就够了，至于到底是谁，我自己过来一趟，自然就能够查到了。”

雀墨冷笑着，眯着眼睛，丝丝精光从缝隙之间漏出，显现出在其他地方的一幕幕场景，有着几个黑衣人在暗自穿梭、盯梢着。只可惜，这些地方都不是。

“终归还是三阶，即便曾经学习过炼虚的种种，也不曾真正的了解四阶的奥妙，局限在炼神的视角里。”雀墨嗤笑一声，探手从虚空之中取出一颗颗玄元珠，往前一推，荡出一圈涟漪。

“百川汇海，才是大成。将我的学识给你们，今日播下种子，来日才好收割。”

“你到底会是谁？”

雀墨眯着眼睛，观察着这元府进进出出的人群，一个个仔细的观察追踪着，将他们的里里外外，全都看了个遍，试图寻找到可能的残余在身体里某个角落的异样气息，羽仙宫疆域内，那块地方的空气、液体、灵气什么的。

直视、并且捕捉其中的细微不同之处，对于已经踏入四阶，生命本质已经晋升了四次的雀墨而言，这是本能。

若不是仙人编织的无缝天衣，再精美绝伦、禁法重重的服饰，在其眼中都是漏洞百出，到处都是一个个巨大的窟窿，各种光波乱窜，根本遮挡不住什么东西。遮羞，那就是一个笑话！

内视己身，觉察所有，打破虚空，得见其神，这就是一阶的视角。

见不到自己身体的奥妙，如何炼精！

佛观一碗水，四亿八千虫。

这是二阶炼气的视角写照，二阶炼气，早已入微。看不到微风、雨露之中的真正景象，如何炼气舞天象！

慧眼识天地，万物无所间。

三阶炼神的眼中，这万事万物之间，实在是空旷，实在是疏松，不论是屋舍器具，还是微尘戒子，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阻挡。

我们的世界，我们的所有，其实并不大。虚空，到处都在，宇宙，存在任何的地方，即便是生物的细胞之内。

人体小天地，宇宙大人体，这是因为，这本就是宇宙的一部分，只是形骸给你的假象。所以，真正的能够把握到这里，撬动虚空，自然的需要能够只是虚空的细致，没有这种视角，怎么能够叫做，真正的三阶？

四阶炼虚，提炼自我人生，自己定义自己的存在，万般皆假，唯我是真。那么，什么是真，什么是你？这就需要你自己思考、定义了。

借假修真，自然是要回味自己的一生，追因溯果、幻演一界，一次次的在自己的世界重演自己的人生，拷问自己，定义自己，提炼自己，升华自己，从自己的岁月之中，以“自己”的方式，真正的开始活着！

四阶的视角，那是无穷无尽的因果纠缠，世事变幻，古今演绎。虽然还撼动不了时间的秩序，但是扭曲生灵的时光感知，还是小事一桩的。

一眼间，沧海桑田，历历在目。

所以，雀墨解开了自我限制，以四阶视角观察世界，轻轻松松的就看穿了那些小手段，这简直就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玩把戏。

我有师傅赐下的仙羽遮蔽，只要不惊动仙人，就不用担心什么。我已经够小心翼翼的了，已经下了暗示，他们，是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泄露什么踪迹。对于他们而言，以他们的身份，我要知道的事情，只是穿插在他们的日常事务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任务。

元府，将领世家。

进进出出的人口太多了，需要检测的人物，也是太多了，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有着可能的。这个世上，可是不缺什么机缘，任何的小家伙，即便是一个小厮，即便是一只松鼠，只要有着自己的灵智，都是有着可能的。

天降机缘，一跃冲天，想要更多，这是生命的本能。

万物有灵，谁都想前进，谁都有可能。

“有一个三阶圆满的，还没有踏入四阶，要不要去看一看？”雀墨再次一眼扫过元府，将一切收入眼底，于心中演算一遍，再次没有收获后，才是看向了府邸地下的那间密室。

“太冒险了，毕竟曾经是一个老将，贸然动之，动静太大，太容易惊动在眷顾他的国运，先看了看他。”雀墨念动，身形在这里化虚，于那间密室出现。

“师傅，帮帮我。”雀墨在黑暗虚无之间伸出手，按在这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头上，悄声说道。

一片羽毛在其头上轻轻飘扬，荡出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