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为敌不可怕,恐怕的敌人隐藏在世人之中。敌暗我暗,故而周白绝不能轻易暴露,也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
诛仙世界没有真正无敌的人,也许兽神算是最强者,却也抵不过比它更强的诛仙剑。所以,周白的目光锁定在了风雨中若隐若现的连绵山脉。
青云宗.....
正派行事没有魔教肆无忌惮,却也绝非世人所仰慕的正大光明,但凡是人就会有私欲,知道诛仙剧情的周白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他不知道器灵是否选择了青云宗上的那几位,谨慎起见,周白只能选择继续做好张小凡应该做的事情,将神魂深深的埋入识海虚无之间。
周白挠着头说道“傍晚时看到你还站在庙中,后来看天要下雨了,这里破烂的很,我想会很冷,就给你送点吃的来。”说着用左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碎开的窝头,浸湿的右手衣袖自然的下垂,没有任何刻意的隐藏。
“善哉,善哉。万物皆是缘,命中早注定,我佛慈悲。”普智嘴角一动,合十道:“小施主与我有缘。既如此,老衲有一套修行法门,小施主可愿意学么?”
周白疑惑道:“法门是什么东西?”乌黑清澈的眼睛盯着普智,扫到他半边焦黑腐臭的身子时,不由流露一丝怜悯。
普智面露慈祥,伸出枯瘦手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是什么东西,就是教你一些呼吸吐呐的方法。你学了之后,要答应我几件事,好么?”
周白认真道“你说吧。”白天张小凡的倔强和不服输已经给了普智很深的印象,如今见到他认真的表情,普智沉声道“你决不对旁人说起此事,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不能说,你办得到吗?”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周白“另外,你每日一定要修习这法门一次,但不可在人前修炼,只可在夜深人静时方可进行。最后,非到生死关头,切切不可施展此术,否则必有大祸。”
周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知道了,我死也不说。”
普智微微一笑,再不多话,便开始传他一套口诀。
这套口诀说长不长,只千字左右,枯涩艰深玄之又玄,周白虽然过耳不忘,却也要伪装成愚笨的样子反复默诵,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方才’尽数背下。
清晨,这一场雨终于停了。
树上的水珠晶莹剔透,从树叶边缘静静滑落,跌落下来,周白眼睛徒然睁开,水珠正落眉心。冰凉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翻身而起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普智的身影。
昨日在他背下佛门不传真法‘大梵般若’之后,普智自身来历与他说了一遍,并且将嗜血珠留给他。
周白皱眉地想了一会,并未取出怀中的紫红色圆珠查看,而是晃了晃发昏的脑袋,走到林惊羽身旁,用力推了推,林惊羽口中嘟囔几句,慢慢醒来,揉了揉眼睛,还未说话,便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会在这里?”林惊羽这才发现张小凡和自己躺在村外的一棵松树之下,经过一夜风雨,两人的衣服都已湿透。
周白抱着肩膀,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冷得厉害,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林惊羽脑中有诸般疑问,但身上的确寒冷,当下点了点头,爬起来与张小凡一起向村里跑去。临走之前扫向了原本坐落在村外的草庙,不禁目瞪口呆。
如今眼前哪里还有草庙,入目所见,一片废墟。枯黄焦黑的土地和洒落一地的砖石碎木,隐隐冒出阵阵白烟。
这是怎么回事?随着两人走进村落,诡异的死寂和浓浓的血腥味让林惊羽心头一跳,两人对视一眼,林惊羽不禁加快了脚步。
往常这个时候,村民们都已起床,如今却一片悄然无声,沿着晨风吹来的腥臭愈加浓烈,绕过村外小桥,林惊羽抿紧嘴唇越走越快。
周白赶忙疾步跟上,来到村口时周白一眼就看到了昏倒的林惊羽,却见村子中间那块平地上,草庙村四十余户人家,二百多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躺在空地之上,身体僵硬,成了尸体,血流成河,苍蝇乱飞,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周白见此不禁面色苍白,惊叫一声倒在了林惊羽的身上,陷入昏迷。
见微知著,从苍松和普智的打斗中,周白了解了这方世界的修行者多以杀伐武力为主,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去赌青云是否能发现张小凡魂魄的异常。
夺舍夺舍,本就是夺取他人躯壳,即便神魂与肉身相合却也会有些许异样,周白心念一动将神魂隐入还未开辟的识海深处,陷入半睡半醒的奇异境界。
....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白幽幽转醒,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不禁一下子坐起身来,全身颤抖,目露惊惧。
青云宗哪有表面上的那么安静祥和,周白虽然没有开启神魂探查却也隐隐预感此刻正有人在暗中观察他,只是不知对方是青云哪位长老.....亦或是守株待兔的器灵。
过了片刻,周白渐渐平复呼吸,向四周看去,只见这是一间普通厢房,两扇小窗,房中摆设简单干净,只有几张松木桌椅,上有水壶水杯。
在房间里占了一半地方的,是连在一起的一张大炕,上有四个床位。除了他现在躺着的,身旁的位置被褥也有些凌乱,像是刚被人睡过。至于其他两个,被子则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在四个床位的正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张横幅,上书一个大字:
道!
周白没有太过仔细的观察四周,而是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习习凉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轻柔的灵气,温暖的阳光洒落院落,随着门扉的打开照进了房间。
门外是个小小的庭院,有松柏几棵,草木几丛,间中还有几朵清香小花,怡然开放。门前是个走廊,通往院外。在门前四尺处,有几层台阶,连着院子和走廊。
台阶一角,孤单单坐着一个小孩,手托脸腮,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或许是开门声惊动了他,那小孩迟疑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