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宁采臣(1/1)

远处崇山峻岭却没有丝毫妖邪鬼魅之气,一路走来就连修士都极少露面,只有几个不学无术的假修士浑然不知大难临头,在村镇城乡从事坑蒙拐骗之举。

马蹄清脆,随手解决了几个业力缠身的假道士,两人沿着官道继续前行。

夏末秋未至,处处有蝉鸣。

马车外蝉鸣阵阵,让周白不禁有些犯困,掀开窗帘看向前方,却见一块青石碑立于远处,“光山县?”周白打个哈欠说道“前面便是豫州境内了吧。”

“正是。”红玉点头道“这一路走来,北地较之去年确实安宁太多了。”北地初收,各处妖兽鬼邪横行,若非兵屯大肆清场,怕是至今也无人敢来居住,就连骗子也怎敢渡江来此地行骗,如今无论修士还是妖邪都预感到了劫气将至,故而隐世不出免招劫难。

反而这些平日在南方行骗的假修士们见到北地安宁,倒是渡江而来,对各个村落城镇垂涎欲滴。

一进豫州,还未达光山县周白便已经遇到了三波巡逻的京师卫,回头看向冷清的官道,周白这才明白,为何同往京师而来的官道廖无人烟,单单就这连续不断的巡查关卡就已经吓退了无数商贾小贩。

茫然豫州宛如一座孤城,在安静中等待死亡。

凭借颍川书院印信,周白终于通过了三道询问,抵达光山县时就连红玉都已有些为不耐,旁人进城毫无阻拦,而自己却被接连盘问,周白不禁皱眉质问守将。

身着素色长衫的守将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扯着衣领道“非是我等想为难先生,只是上面有令,凡外人进入豫州必要多加盘查,防止歹人祸乱京师。”

虽是夏末,然而天气却丝毫不见半分转凉,京师新式军服以长袍为主,看似潇洒却苦了这些城门守卫之人,城门内热风阵阵守将已是满头是汗,脸色发红。

远处有文人在亭中小憩,目光不时瞥向此处。

“人之初,性本善。”城中孩童全然不在意烈日的烘烤,依旧在街道上跑来跑去,手中捏着一根根竹简在背着什么。

外紧内松之下,城中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百姓依旧在为了生计奔波忙碌,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榕树下几个婆姨在为冬季纳着鞋底,集市上讨价还价嬉笑怒骂不绝于耳。

穿过街市,周白见到城中学院处不停有举着竹简的孩童出入,进去时或是自信满满或是畏畏缩缩,而出来之时也是洋洋得意或是遗憾懊悔。

周白心下好奇,走近询问方才知道这是朝廷为豫州孩童定下的规定,每日可来书院领取竹简,日暮归还。

若当日可背会并写出竹简上的文字,便可获得一块蜜饯,每日数量有限发完即止。红玉眼前一亮,这儒家当真舍得,如此累积下来,单凭这项支出就已经足以拖垮一府的财政。

然而效果也同样明显,耳濡目染之下,豫州孩童皆是儒生,夏侯若是强行入京,则声望尽失根基不稳。

就在周白转身离开之时,书院中匆匆跑出一人“周先生!周先生!!”青衣冠帽,长袖飘然。

“一别经年,不想今日再遇先生。”宁采臣俯身行礼,表情颇为激动。

周白一愣“宁采臣?你不是扬州人士,为何会在此地?”

宁采臣笑道“学生早年和小倩返回故里之后,老师命人传讯邀我来京师布教,师命不敢不从,故而便和小倩来到光山县布教孩童。”

“学典,不许在学院奔跑。”宁采臣拍了拍身边跑过的孩童后,侧身对周白说道“暑气太重,周先生还请屋内一叙。”

光山本是豫州小县,学院新建也是一切从简,然院内布置摆设却是颇为用心,亭台小谢曲水回廊,还有些许青石小山给这炎炎暑气平添了一分清凉。

宁采臣笑道“这些都是小倩布置,只可惜她最近在闭关,要是见到周先生她也定然欣喜异常。”

周白望向宁采臣头顶,只见三火如烛,燃起腾腾气运,阳气沸沸光照七尺乾坤。周白不禁感叹“燕大侠送你的阳炼之法果然不凡,如今你已是儒道同修,前途无量啊!”

宁采臣淡然一笑“燕大侠之恩永生难忘,先生恩情学生也是铭记在心。”至于周白实力他是万分好奇的,但是好奇归好奇,早年收账跑遍江南各地,所遇之人形形色色,早就积累了一定阅历的他必然不会因为区区好奇而招惹祸事。

如今自己修为之道已是正式入门,而面前的周白却已经如同凡人一般毫无气场,越是如此越让宁采臣明白对方的深不可测。

绕过回廊,三人来到了后院,前院正厅中朗朗的读书声随着回廊的尽头而消失无踪,后院植被丰盛宛如世外林园,徐风阵阵从回廊吹来,在亭台水榭的冷却下,不带丝毫热意。

阴风拂过,一团阴气化身白衣女子颔首道“今日乎有所感,应有贵客临门。原来是周先生来访,还请入座。”

几人入座,女子取来茶水为周白红玉斟上。

“小倩,你不是突破在即,闭关修行了吗?”宁采臣手指一伸,一团阳气化为鼎沸茶水递于聂小倩道。

聂小倩微微一笑,看向周白道“周先生来访,奴家突破之事暂且搁置又有何妨。”转身看向红玉,“这位便是周夫人了吧?”

这声周夫人喊得红玉心头一颤,简直正中靶心。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目光也柔和了许多“既是周白好友就不必如此生分,叫我红玉便是了。”

聂小倩贴到身边牵着红玉的手娇笑道“那我便喊你红玉姐姐吧。”

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谈些什么,不时捂嘴轻笑。

宁采臣抿了口凉茶,嘴角含笑“周先生不知此行欲往何地啊?”

周白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说道“金陵待久了,有些坐不住,故而出来游历一番。倒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往的地方。”

宁采臣捋了捋续起的胡须,笑道“先生洒脱,学生不能及也。”

周白摇头苦笑,闭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