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奴把紫色的玫瑰花收起来。云孤鸿等着玫瑰奴说话。玫瑰奴阴沉着脸,过了好一会,玫瑰奴用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另一手的拳头。
云孤鸿依然默不作声。在敌我不分,环境不熟悉的时候,最好的选择是保持冷静,等待着对方做下一步的行动。这是他师傅特意交代他的事情。所以,此刻,云孤鸿像一个老江湖,表现的极为镇定。
玫瑰奴出去了。不一会,他端着一碗茶进来。玫瑰奴把茶碗放在桌子上。用一种不许拒绝的口吻说:“把茶给我喝了。”
“我来你这儿不是为了喝茶。”云孤鸿说。
“我知道。但这碗茶你必须得喝。”
“如果我不喝,你能把我怎样?”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让你喝你就得喝。”
云孤鸿走到桌子旁,端起茶碗,用鼻子嗅了嗅茶水的味道。如实的说,茶水很香,茶水的颜色也很清脆。看起来应该不难喝。如果,玫瑰奴说话的口气委婉些,如果玫瑰奴能在多些耐心,或许云孤鸿就喝了。
事实是,云孤鸿把碗里的茶水全部倒在地上一滴都没剩。随后,云孤鸿手送来,茶碗也掉在地上,清脆的碎片声在寂夜里格外刺耳。
“很好!很好!”玫瑰奴怒极反笑。云孤鸿拍了拍手,说:“茶我是喝不成了。你还有什么手腕就一块使出来吧。”
“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
玫瑰奴吩咐,进来两大汉,手里拿着绳子。径直朝云孤鸿走来。云孤鸿自然是不能束手就擒。他挥掌袭击两大汉,让他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忽然间,云孤鸿觉察到身上的内力没了。一定是着了玫瑰奴的道。可玫瑰奴何时对自己下的手?云孤鸿一点都没有察觉。
两人把云孤鸿绑起来。玫瑰奴摆手,大汉退下。玫瑰奴用手摸着下巴,说:“我说过,这是我的地盘。你必须得听我的。”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
“就刚才。”
“刚才?”
“还记得我给你的茶水吗?”
“可我并没有喝。”
“如果喝了才能中毒,那下毒的手段就太拙劣了。”
“你是说我闻了茶水的味道致使我中毒。”
“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不对。”云孤鸿想了想说,“茶的味道很浓。整个房间里都能闻到,你怎么没有中毒?”
“因为我没有洗澡。”
“我越来越糊涂了。”
“不妨告诉你,在你洗澡的水里我已经下了毒。不过,洗澡水里的毒单独的不会发作,除非……”
“除非和茶水里的毒混合。”
“你真的很聪明。”
“你成功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玫瑰奴绕着云孤鸿转圈,云孤鸿的头都要被他转晕了。
“第一个问题。”玫瑰奴把脸凑到云孤鸿面前,云孤鸿看到玫瑰奴脸上一块块的老年癍在浓厚的胭脂覆盖下格外油腻,恶心。云孤鸿闭上眼睛。玫瑰奴说,“你怎么得到的玫瑰花?”
“我也不知道。”云孤鸿如实的回答。
玫瑰奴并不相信云孤鸿的话。他直起身,慢步绕到身后他一只手搭在云孤鸿的肩膀上,慢声斯语地说:“你还是不了解我。这么说吧,熟悉我的人都叫我活扒皮。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给我取一个这样的外号。我只是用了三十五”方式杀了他。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说的唯一一句话,我终于解脱了,谢谢你。真的,当我决定要他死时,他说谢谢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说我是个聪明人。我若是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我是不是愧对你的表扬了?”
“所以,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云孤鸿说,“我如果知道谁送我的玫瑰花,我就不来这里了。”
“那好吧。下一个问题,你怎么找到我这儿?”
“老吴告诉我。”
“平安客栈的老吴?”
“是。”
“那老吴有没有告诉你玫瑰花代表什么?”
“你会告诉我?”云孤鸿反问。一番交谈,云孤鸿可以断定,玫瑰奴并不认识他,更不可能送他玫瑰花。进一步推断,玫瑰奴似乎对于云孤鸿拿来的那朵玫瑰花很是忌惮。反过来,老吴为什么要自己来找玫瑰奴?
玫瑰奴手拿玫瑰花,在房间内来回走动。此刻,他心里也有好多疑问。云孤鸿直直地看着玫瑰奴,隐约地,云孤鸿听到玫瑰奴的嘟囔声。“她怎么会看上他?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有事情瞒着我?”
“她是谁?”云孤鸿问。
“你给我闭嘴。”被云孤鸿打断了思维,玫瑰奴有些暴躁。他看了云孤鸿眼。从他的眼神里,云孤鸿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厌恶。
“你既然不想看到我,就把我放了吧。”
“哼哼!”玫瑰奴冷笑道,“我倒想知道她看上你哪一点了。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能把身上的绳索解开,我便领你见她。你若是逃不出去我也没有办法。”
“你什么意思?”云孤鸿问。
玫瑰奴嘴角冷笑,退出房间。他吩咐下人,在房间四周堆积柴火。
“可以开始了。”玫瑰奴冲云孤鸿喊。随机,他点燃柴火。至此,云孤鸿明白玫瑰奴的意思了。
房外的火苗越来越大,浓浓的黑烟开始往房间内窜。云孤鸿思索,照现在的燃烧速度,用不了一炷香,房间就要化为灰烬。所以,自己逃脱的时间不足一炷香了。
火势越来越旺。下人们纷纷后退。玫瑰奴现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房屋燃烧。似乎,在他眼前燃烧的不是房屋,而是绚丽的烟花。
一个下人跑来,在玫瑰奴耳边嘀咕了几句。玫瑰奴转身离开。当玫瑰奴赶到前院时,院子里站着一人,此人身高七尺,身着黑色披风,头戴毡帽。
“你怎么来了?”玫瑰奴问。
“怎么?我不能来吗?”
“你知道。我并不欢迎你。”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想来你这儿。”
“可是,你还是来了。”
“我是受了女主的吩咐。”
“女主?她肯见我了?”
“这我不知道。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结束蛰伏,计划开始。”
“计划开始,计划开始。”玫瑰奴双拳紧握,脸上的表情是兴奋和紧张。“太好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可不是嘛,为了这一天我也等了十年。”
“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玫瑰奴径直走到客厅的正墙前。墙上挂着一幅画,是《塞上孤烟图》,图的下角有王维的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玫瑰奴把图卷起来,伸手在墙壁上敲了三下。“咯吱吱”,墙壁旋转,露出一个门洞。玫瑰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身着披风的黑衣人弯腰入内。
里面是一个房间。不大,十多平方。朴素简洁。房间正中有个檀木桌,桌上有一块没有字的灵位,灵位前有个香炉,灵位下压着一张黄布。灵位前有个香炉,香炉内的香还未燃尽。
“这是?”黑衣人用手指着桌子。
“遗诏。”玫瑰奴说。
黑衣人一个箭步,匍匐在桌前,嚎啕大哭。玫瑰奴点燃两支香。递给黑衣人一支。黑衣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把香插在香炉里。
“女主让我做什么?”玫瑰奴问。
“等?你不是说计划已经启动,怎么还让我等?”
“计划是已经启动。可现在没有你的任务。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等待命令。不过,你也等不了几天了。”
“什么意思?”
“铁手就要来了。”
“锦衣卫总头领“万里追捕”铁手?”
“是啊!咱们能在这里平安隐居是因为朝廷没有重视。我不知道铁手来这里是为了咱们或是另有原因。总之,咱们的麻烦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这几日,这里接连发生怪事。或许是不祥之兆。”
“怪事?有何怪事。”
“方才一个青年拿着女主的信物来找我。他说他根本不认识女主,可他拿出的信物确实是女主的。”
“青年现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要见他?恐怕晚了。”
“怎么了?”
“我把他杀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嫌疑人你竟然把他杀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已经改变了你那种做事不顾前后的毛病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就这脾气。怎么了?”
“怎么了?当年你做的糊涂事难道你忘了?”
玫瑰奴没说话,因为黑衣人的话让他想起一端揪心的往事。对于那件事情,他说不出是后悔或是庆幸。这么多年,他能在荒凉的塞外生活,支撑他的唯一希望是错误给他的希望。如实的说,他不敢冒犯女主,就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可男人嘛,在面对女人时,多少有些心猿意马。玫瑰奴不是英语,没有要过的女人关。可他是男人,每个男人,内心里似乎都有一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妄想。玫瑰奴也未能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