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坐过的位置,她接过老板手里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瞬间想哭。
她抬着头望着那蔚蓝的天空,眼眶有些红,细想着昨天的场面,她是不是真的做得有点过分了?
可是,他又何尝不过分?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双手握着筷子,不经紧了紧。
玻璃有多坚固,摔碎的那一瞬间才知道。
那爱情要经过多久才能忘却呢?
“小姑娘啊,不吃可要凉了哦——!”老板抬头,正看着安小暖坐在那里发着呆,提醒道,“馄饨凉了不好吃。”
“嗯。”安小暖点了点头,拿着筷子舀着馄饨,蒙头开始吃了起来。
馄饨很嫩,吃进嘴里的时候,莫名的有一种顾西城做菜的味道,记忆如文思泉涌一般,带着让人痛彻心扉的痛意席卷而来。
匆匆吃了几口,便起身准备去跟老板付钱,她站在摊位前,从口袋中掏出10元递给了老板,刚准备走,却被老板喊住了。
“今天免费吃馄饨,你老公已经把钱都付了,以后你想吃随时都可以过来。”
“老公?”安小暖疑惑的开口。
“那个长得高高的,人瘦瘦的那个男人不是你老公吗?”老板比划着那个人的高度,一下子抓住了主要线索,“就是昨天那个男人。”
闻言,安小暖眸光暗沉下去,“……大叔,这钱你收着,他付的他自己会吃,我吃我自己付。”
老板将手里的馄饨放下,此刻很贴心的想要跟她沟通,“……我看他也很诚心要跟你认错的,男人嘛,肯定没有你们这么心思细腻,念在他也是无心之过,不如就原谅他吧。”
自然,劝和不劝离,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大叔,你不明白。”安小暖苦涩一笑。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可是不能。
他和她的事情,是他错了,就好了的吗?他不是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了吗?
远处的一辆车内,顾西城按下车窗,看着那一抹纤瘦的身影,心隐隐作痛。
“少爷,今天晚上就可以搬进去了。”魁梧的男人从一侧微微颔首,说道。
“恩,给我多派些人保护好她。”
“是。”
————
想去彩票店的心情被这一碗馄饨打乱了,安小暖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家而去。
阳光正浓,冰雪依旧。
“怎么了?”雷熙拎着垃圾袋,刚准备出门丢垃圾,在门口,正好与失魂落魄的安小暖撞了一个正着。
安小暖摆了摆手,“没事,我有点不舒服,想去休息了!”
“你又哭了?”
“没有,就是沙子进眼睛里面了。”
雷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一个不来解释,一个也不去找他,非得这么僵持着,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安小暖,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他,就找他说个明白,你这样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了,如果他不在乎你,怎么来找你?”
“……”听他说完这番话,安小暖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安小暖关上门,整个人将全身的重力压在门上,仿佛此刻已经溃不成军。
她问,为什么每次遇到顾西城这三个字,就想逃避?
为什么我们走着走着就散了?顾西城?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到底为什么?
明明已经结束了,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胸口顿时倍堵住了,那一丝丝刺痛感像是袭在心上的刀子,正一下一下的刮着。
她有些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木门,双腿抱着膝盖像是一个丢失了灵魂的布娃娃一样,缺少了生机。
瞬间,只感觉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又开始发酸,视线开始有些模糊,眼泪不一会儿便不争气的往下留着。
她用力地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
地上带着入冰窖般的温度,冰的彻底,在双腿麻木的那一刹那,她扶着门把锁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自己的床而去。
麻掉的腿在走几步之后,更严重了,此刻她每走一步,宛如踩在棉花上一样,毫无知觉。
她扯着一抹难看的笑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腿,心想,如果心也跟和麻木了,就好了,这样就不会疼了。
定定的站在那里,她用尽全身力气压在腿上,好一会儿,那股麻木感才消散。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直直的倒在了床上。
明媚铺了好多的毯子的床,没有丝毫暖意,她盖着厚被子,蜷缩着盯着一面墙壁。
干硬的床板贴着她的后背,凉意嗖嗖地窜进被子里,可她此刻全感受不到任何属于外界的刺激,人好像死了一样。
叩叩叩。
雷熙在门口轻叩着门,“吃饭吧,不是都饿了一早了吗?”
“我吃过了。”沙沙的嗓音,带着一点点性感的味道。
雷熙闻言,手停了一下,“那你好好休息休息。”
听着里头没有动静,站了一会儿,雷熙也就走了。
现在这个时候,除非她自己想明白,否则谁也帮不了她。
——
一直到晚上,她也没有出来,连晚饭都没有吃。
雷熙拧着眉头,看着那扇关着的门,握紧了拳头,他迈着大步朝着门口而去,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找那个男人。
傍晚时分,安小暖躲在被子中,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反正很吵,她本来就心烦,而这一刻更加剧。
“啪!”她愤愤的一脚踹开那根本就没有暖意的被子,赤着脚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准备看到底是哪里来的噪音。
凉风习习,瞬间将屋子内本来还算有点热温度的空气全部带走。
她住在一楼,望出去的视线也不是像在二楼那么开阔,只是寥寥的看到了隔壁好像有人在动。
但是具体在做什么,却看不清,她的头挪来挪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二楼卧室的窗户打开着,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站在窗口,将探着头张望的安小暖尽收眼底。
她穿着一身淡薄的秋衣,头发很乱,看样子还带着迷糊的样子,像是刚刚在睡觉。
“告诉他们动静小点。”低沉的声音背对着木森。
“好。”木森将东西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
顾西城凝着视线,没有放过任何一秒看她。
仿佛只要她在了,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她。
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你在看风景,而我的风景却是你。
日渐消瘦的脸,分分钟都在诉说着他对他做的错事。
每一次看到这样的她,都想狠狠的揍他自己一拳,然后将她抱在怀中,再也不松手。
他看着手心上的划痕,光线下,那带着血迹的伤疤一道一道接着,整个手掌好似是一个被扎破的气球孔。
这是她离开的第15天,手上的痕迹一共十五条,只多不少。
———
几分钟后,安小暖便再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了,似乎一切快的让她有些接受不了。好似一切烟花瞬间爆开,然后空气中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挠了挠自己凌乱的头发,有一种错觉,她总感觉周围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就跟顾西城在她身边一样。
最后,察觉到了自己的思想,她哆嗦了一下。
顾西城会来这种地方?安小暖,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这个现实吗?人家有的是地方住,怎么会来住这种破地方?
冷风瑟瑟,她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地方,最后关上了窗户。
躺在床上,安小暖翻着身,辗转反侧。
掏过一侧的闹钟一看,才发现已经十点了。
窗外,突然飘进来一针针舒缓的钢琴声。
声音很柔,婉转流长,带着空灵般的柔情,有种以前听过的催眠曲的味道。
她缓缓地随着钢琴声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
暖意正浓,阳光正好。
早上醒来,找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雷熙。
门外看诊的病人已经络绎不绝的在那里等候着了,大多数来的,都是慕名而来,因为雷熙的口碑在这里还算得上出门,那些疑难杂症什么的,在雷熙手里多半缓解了不少。
“小姑娘,今天还看吗?”门口一个老大爷拄着拐杖,看着着急的安小暖问道。
“今天看诊的人不在,要不,你们过段时间再来吧,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大伙儿到还算客气,没有多找事。
将病人送出门,安小暖看着空旷的家,刚刚寻找了一圈也没有见人,这雷熙到底去哪了?
买菜?
安小暖看了一眼手表,这都已经9点了,要买菜也该卖完了回来才是。
可不是买菜,又去了哪里?
唉,这么一个人,出去也不说一下。
搬
从卧室搬了一个凳子出来,此刻坐在柜台前,闲来无事的她,从药箱中掏出几味药材辨识着。
“小姑娘啊,出事了,出事了……你的男朋友快被人打死了。”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黑色的羽绒服,从门口冲了进来,对着安小暖着急的说。
这人他认识,是巷口卖猪肉的大叔。她听到这个消息,莫名的心一紧,手里的药材瞬间从手指缝中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