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流云默然不语。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刻的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只是有种直觉,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活不久了。
两兄妹谁都没有再开口,静静的望着夜空,任寒冷的夜色拂动衣发。
……
清晨,墨离将将打开门,一张笑脸便迎了上来!
“早啊黑妹!”
墨离睨了她一眼,径自下楼。
凤三屁颠颠跟上,见他要往外走,她赶紧抱住他胳膊,把他往回拖!
墨离皱眉:“做什么?”
“当然是吃饭!”凤三殷勤的给他拉开椅子,将他按在餐桌旁,笑眯眯的道:“琴天妹子一大早就开始忙活,我知道你不用吃东西,但是她辛苦一场,咱们不能辜负她的好意是不是?”
墨离对进食这种事情半点兴趣也无,但看凤三兴致勃勃,他便坐了下来。
旁边墨轲睨了两人一眼,默默喝粥。
凤三见他坐下,顿时笑得跟花儿似的在他对面坐下,又是给她盛粥又是给夹菜的,态度近乎谄媚。
墨离道:“无事献殷勤,”
凤三立马笑着接过去,“非奸即盗嘛,我就是对你有企图,你又不是不知道。”
墨离:“……”
墨轲盯着凤三,差点一口咬碎了勺子。
夏雪一见,忙夹了个小笼包过去,一脸贤惠的道:“轲轲,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墨轲:“……”
凤三感叹道:“夏雪你跟墨轲关系越来越好了。”
夏雪朝她眨了眨眼,心道拿下墨轲还不轻而易举?
两人心照不宣,眉眼眼去。
不知道为什么,墨轲后背有点凉。
凤三表面插科打浑装乖卖傻,和夏雪东拉西扯,时不时调戏一下墨离,暗里却一直注意着凤流云。
果然,凤流云全程不发一语,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平日里他还会主动和墨离说些话,谈一谈当下局势,然而现在,他却只顾着吃早餐。
凤三手一松,筷子落下地。
墨离抬目扫了她一眼,她嘿嘿笑道:“都怪黑妹你长得太撩人,害得我被你勾的五迷三道的,筷子都拿不稳了。”
墨轲嫌弃道:“不要脸。”
“啧,我喜欢怎么滴?有本事你也不要脸看看啊?”
墨轲呵笑:“说你不要脸你还脸上有光了?”
“我在我男人面前不要脸怎么了?要你管!”她白了墨轲一眼,弯腰去捡筷子,朝桌下凤流云方向看了眼,只见凤流云一只手放在膝盖上,神经质的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凤三神色微变,但起身时已恢复如常。
她起身道:“这筷子脏了,我去换一副。”
墨轲啐道:“事儿精。”
墨离撩了撩眼皮睨了他一眼,下一刻,墨轲喝粥的时候,忽然椅子腿断了,他一口粥直接喂进鼻子里,整个人朝后翻倒下去。
嘭地一声,顿时一片混乱!
琴天急忙帮忙收拾,墨离不露声色的走向厨房。
厨房里,凤三手里还握着那那双脏了的筷子,站在厨柜前,手撑着强像是有些站立不稳一般,浑身都在轻颤着。
凤流云果然是怕墨离的,为什么显些变成卫道夫的凤流云,会如此惧怕墨离?
难道卫道夫也曾是白泽图中所记载的精怪,所以才会畏惧墨离?
“你怎么了?”
忽然身后响起墨离的声音,凤三身体猛然紧绷,吓了一大跳,匆忙转身,冲朝她走来的墨离璀然一笑:“你怎么来了?不会是一会儿不见就开始想我了吧?”
墨离也不言语,走过来直接伸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没有发现她身体异常,便松开了手。
但是她刚才的样子着实奇怪。
他瞅着她,也不说话,像是在等她自己招供。凤三起初还能抵挡,他却忽地一笑,唤了声她的名字,说:“我不喜欢你欺骗我。”
凤三心道我也没欺骗你什么啊……但是她被他那一笑,迷的七荦八素,忙凑过去,捧住他的脸吧唧一口!
墨离:“……”
凤三亲了他一下还有些意犹未尽,嘟着嘴又要亲上来,墨离伸手挡住她脸,将她从身上撕开,转身朝外走。
凤三在身后哎哎的叫着,墨离代步丝毫未停顿。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墨轲捂着尾椎处,咝咝的吸着冷气。
凤三过去关心了一两句,反被墨轲讽刺:“小凤儿,行啊你,翅膀硬了,学会耍手段下黑手了?”
凤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是么。”墨轲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便一瘸一拐和夏雪出了屋子。
凤三看看凤流云,又看看琴天,前者正兀自沉思,后者一脸茫然。
墨离出了厨房后,便不知去向。
凤三这一天都跟着凤流云,才知道现下修炼界被那些出来的鬼妖们搅得不安生。
灵山结界消失的太过突然,一下子涌出许多大妖,修炼界太平了太久,人心沉浸在私欲之中,太久的安逸,让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人类的存在。
而鬼域逃出来的恶鬼们并未被凤三全部诛灭,有些比较狡猾,一出来便藏入人群,幻化成人的模样,背地里制造了无数杀戮。
凤墨两家的人现下正四处诛邪,又要防着同道人的算计,过的也是艰辛。关于无双的消息,至今仍没有。
到了晚上,外面一丝星光也无。
甚至到了后半夜,还淅淅沥沥下起了牛毛细雨。
凤家别墅一片寂静。
有风吹进凤三的房间,她站在窗口,望着墨家方向,迟疑了片刻,闪身跳出窗户,悄无声息离开了凤家。
却没有注意到,墨离站在窗边,隐身于夜色之中,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细雨里。
下一瞬,墨离也自原地消失,随即跟着她而去。
凤三来到墨家祖坟,夜色下,那屹立的墓碑如同一道道幽灵,静默的伫立在风雨中,寂然无声的望着她这个唐突的闯入者。
凤三衣发上被薄雨浸湿,她抹了把脸,四处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原本被墨离破坏掉的地势又复原了,就像那些死而复生的卫道夫,周而复始,散而又聚。
不知设下这片空间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她来到昨天的那个入口,抿了抿唇,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