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隽宇:……突然感觉后脑袋有阴风是怎么回事?他忙道:“娘子,这话本肯定没有人看,也没有人写的。娘子也不要费心去找了。”什么某勋贵,她是想写莘城伯和刘青青。以前他觉得话本相比正式的文体,没有言文格式束缚,也不注重典故、骈骊对仗
、音律工整等,简直是随心所欲,和日常生活老百姓的说话几乎都没有两样了。
他开始以为也就小范围流传,比如不识字的百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闺阁千金夫人等,谁知这些话本的收入竟然不少,关键是影响力比卖纸墨笔砚竟然还大。
他这才开始重视起来,直到现在他是一点都不敢小觑他娘子。他娘子的文里隐射起来,下面的人可都会八卦呢。比如那本《韩生中举记》,他如今回头想想,强烈怀疑这是他娘子再给他敲警钟。据说这个话本原本还有一个结局,是说韩生的原配妻子想要和离,韩生却给了休书,原配一气之下将韩生给阉割了,然后
被官府判处了死刑。这结局林掌柜自然不喜欢,还和小厮说要是当初他娘子拿出这结局,他契约都不会签。只是他娘子等出版了才拿出来,问要不要改?不愧是他娘子很精明啊,哈哈。
不对,现在不是赞扬他娘子的时候,是要阻止她这种含沙射影的话本不能写,他敢肯定要是她写,他绝对会成为其中一个人,嗯,还是那种警钟式的结局不好的人,就如同另外一个结局中的韩生。
他很不喜欢!哼。李荷花坐下来盯着陆隽宇的眼睛,道:“话本那么多,夫君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还有怎么感觉你有些紧张?”这厮会不会对她的身份有了怀疑呢?毕竟他和墨香书院可是熟得很呢,会不会墨香书院有他的
脑残粉?古代读书人的脑残粉可是不输现代的。
陆隽宇笑着过去抱起她坐在他的膝盖上,道:“娘子看错了。我又没有做对不起娘子的事,紧张什么。”
李荷花看了过去,见他笑盈盈的,还凑过来亲她,一副色胚的样子,她偏过头,问陆隽宇道:“夫君,你的属下或者小厮有没有二舅舅的侄女的姑姑的表姐的儿子在墨香书院帮工或者做奴仆?”陆隽宇楞了一下,才道:“娘子是说亲戚吧,娘子问这个做什么?不过按照同姓可能同族的份上,范叔和范掌柜说不定很多年前是一家人,不过战乱的时候范叔族谱什么的都弄丢了,现在也不知道攀不攀得
上。娘子有事?”如今朝廷形势有些不妙,墨香书院就更不能曝光了,只能暂时对不起娘子了。
李荷花道:“没有什么,随便问问。”踌躇了一下,正在思虑要不要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坦白算了,免得天天放在心里还算一个秘密呢。
这时听到陆成在门外道:“大人,夫人,莘城伯送来请柬,莘城伯府明日在府中摆下接风宴宴请大人和夫人,并说也会请县里有头有脸的人一起拜见大人。”
她只好住嘴,看着陆隽宇,这是莘城伯的接风宴,只怕宴无好宴了。她可不相信刘青青送给陆家的拜帖莘城伯不知道,没有他的允许,只怕拜帖都出不了莘城伯府。
陆隽宇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才施施然道:“进来。”
看过拜帖后,道:“好,我去写个回帖送过去,说我和夫人一定会准时到的。”
“是。”
等陆成走后,李荷花走了过去,道:“夫君,听说每个新到申城的知县,莘城伯都会热情的迎接。只是这其中有的只干了半年就被调走了,有的干了长达数十年,夫君想做哪种?”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弹了一个脑瓜崩。她捂住额头,怒视他,“本来我的天庭饱满,乃是旺夫旺家之象,不要随意动。”
陆隽宇哈哈笑起来,道:“好,以后不动,那这样行不行?“说完俯身吻住了她。
李荷花言语不清的说:“狡猾!”
等吻够了,陆隽宇才道:“放心,莘城伯想探我的底,我也想探探他的底。而且听说莘城伯待客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佳肴,可不要错过了。”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看着沙漏的时辰很晚了,也困了,也就去睡了。在睡着之前,李荷花突然想起今天本来想告诉陆隽宇她就是岳凉的事情的,再看过去,他已经睡着了,只好也闭上了眼睛。算了,莘县
一堆事,暂时她就先不给他增添烦恼了。
第二天照旧是忙碌的一天,但是县衙的各个官吏无论大小都接到了莘城伯的请柬,于是陆隽宇说早日回家准备,也没有人再那一堆东西过来给他过目了,可见莘城伯的威力。
而家里,李荷花留着玉雪带着小姑娘在家,免得宴会太长,小姑娘睡也睡不好。反正县衙有衙役值班,范叔也从京城带了两个护院看护,加上外出潇洒的杜先生被她叫回来,昨夜到了,她就更放心了。
穿好从陆家布铺出品的兰花刺绣裙裾,看着铜镜中的少女,呃,少妇,眉如柳叶、不画而黛;盈盈眼波,波光潋滟;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美啊!可惜二十二岁的年华,成少妇了!
转了几个圈,回头就看到靠在门楹上正在微笑的陆隽宇,故意问:“美吗?”
陆隽宇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亲上她的额头,道:“娘子最美。”然后故作懊悔道:“哎,早知道不去了,莘城伯的名声不好,不想让你被他看见。”
李荷花噗嗤一笑道:“被他看见又怎么样?他还能抢臣妻不成?再说我有菜刀呢,不怕啊。”然后眉梢一挑,道:“别以为派马屁,你五千字的自检书就不写了?快点写,否则我就要加字数了。”
陆隽宇故作沮丧的说:“娘子,你还是砍我一刀吧。”
李荷花揪着他的耳朵,道:“好啊,你宁愿挨刀,都不愿意给我写自检书,你这是看不起我吗?我不配读书吗?”
陆隽宇龇着牙道:“我错了,娘子,等我赴晚宴,回来就写。”
“算了,我也知道你最近很忙,给你延缓一个月!”
“娘子最好了。”
“哼哼。”
夫妻俩磨牙期间,县衙的马车就到了莘城伯府。
看着巍峨广阔的府邸,李荷花啧啧道:“不愧是伯府啊,不输京城的勋贵。”
陆隽宇还没有说话,就见一个年轻人出来了,笑着对两人拱拱手,道:“在下莘城伯齐正阳携内人胡氏见过陆大人和陆夫人,欢迎陆大人和陆夫人商量,家父、家母正等着两位呢。”
大齐国姓就是齐。
胡氏也跟着行礼。
陆隽宇和李荷花回礼之后,陆隽宇拱手道:“多谢齐大爷亲自来接本官,请。”李荷花看着齐正阳和胡氏,长得自然是不错,只是这齐正阳精明外漏,看他们也有种高高在上觉得他们是蝼蚁的感觉,未免就让她有些不舒服了。这位虽然传言说最有可能成为莘城伯世子,可还不是世子
吗?挂在县衙当典吏,说起来陆隽宇还是他的上司呢,拽什么拽啊?难怪亲民的陆隽宇大气了官腔。
不过这是不是也表明莘城伯府的人压根没有感觉得危机啊?太子日子过久了,也远离京城太久了,根本没有看清楚形势呢。进了莘城伯府,她更是惊奇,这莘城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富得流油,竟然大门的台阶都是用逾矩的玉石,这要是让一直喊缺钱的圣人看到了,非抄家不可。屋里更是富丽堂皇,连桌子上桌布都是刺绣中
的精品。
很快两人分别被带开了,齐正阳带着陆隽宇去了旁边的男客宴席。胡氏则带着李荷花去了一个长长折叠式屏风所隔开的女客宴席。
莘城伯夫人作为主人且又是莘县诰命最高的命妇自然坐在上首,李荷花如今是莘县第二个有诰命的女人,被安排坐在她的下手。她先给莘城伯夫人行了礼,然后接着众人给她行礼,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刘青青。她的样貌倒是变美了很多,衣服也时尚了很多,看来富贵养人这话一点都不假。不过看着她想攀亲,她立即看向了下一个
妇人。行礼完毕之后,莘城伯夫人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就表示开宴,接着象征性的喝了一杯酒,才道:“陆夫人第一次来我们县里,你们这些老货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不能无礼,要是被我知道了,我定不轻饶。
”
众人道:“是。”李荷花好似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机锋,一副傻白甜感激的样子道:“妾多谢夫人,夫人真好。正好我县衙内有些人不听话,听说有个婆子家里也在夫人府上做事,我还怕罚了她,夫人会不高兴,没有想到夫人如此明事理,倒是我的不是。回去也不忍了,叫她滚,竟然管到我这个诰命的头上了,端得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