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坑一次吕布(1/1)

初春夜晚的冷风夹杂着小雨吹在人身上,能让人骨子里都在发抖,林间的轮廓亮起微小的火光,马匹躲在树下歇息,人躲在马腹下取暖,偶尔周围响起沙沙的脚步声,朝那边燃起小篝火的地方过去。

“……周围郡县的士卒并不重要……必须甩开身后的吕布才行。”

“夫君……妾身估计他存了消磨我们体力的主意……人困马乏之际,就是他最好的机会……不能给他。”

说话声有些无力、虚弱,昏暗光芒里,裹在大氅里面的女人在男人怀里动了几下,周围黑暗林间,行走的数道人影过来,听到女人的话语,围拢到火堆旁坐下。

羊皮袋里的酒已经不多了,华雄拧开抿了一口,交给旁边膀大腰圆的壮汉,“省着点,别喝光了。”潘凤点点头,喝了一小口又顺着交给下一个人,挥舞着手臂,“……他娘的,我是第一次与骑兵对冲,冲进去迷路了,找不到方向……要不是有个家伙把头伸过来,让我砍,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不然也能救下老高。”

他身上从中山穿出来的甲胄早就破烂不堪,挥舞的手臂上残留有刀伤,已经结茧了。相对于受伤严重的高升,他们武艺稍高一些的头领,或多或少都有些办法让皮外伤少流一些血。说话间,其余人比较沉默,毕竟这次虽然杀了张燕,上谷郡的战略算是完成了,但自己这边也被堵截,此时陡然向东折转,不少人还很迷茫。

“首领,咱们不去投公孙将军,一直在冀州转悠,长久下来不是一个事。”牵招朝火里丢进一根树枝,“吕布还吊在咱们身后,就像一只眼睛……让人难受。”

华雄用脚尖踢了踢他,示意不要说这个。靠着树躯那边的身影终于有了一点动作,公孙止将蔡琰放一个舒适的动作睡下来,往火堆那边靠了靠,他身上也有几处新伤,鲜血渗透了绷带。

“那晚宰杀张燕的时候,我只对子和提起过,因为情况紧急,没有来得及与大家商议……”

他语气停顿一下,“北面和南面的封锁肯定严密,西面是大山,我们俱是骑兵,上山容易被敌人步卒追上,到时缠住,山间战斗对我们不利。唯有走东面,然后再次南下去兖州,子和已与曹操联系上了,到了瓢子河那里会有人接应我们渡河。”

刚丢进去的树枝噼啪燃烧起来,火光中华雄等人静静的听着,阎柔举了举手插口道:“……听闻曹操在讨董时,曾孤军追过董贼,看得出也是忠心汉室的,咱们杀过刘虞,过去会不会被对方吃了。”

“难说……”公孙止微微沉默了片刻,盯着耀脸的火光,“……当初他危难之时,我也施过援手……不过这暂且不谈,眼下要先把吕布这条尾巴弄走,不然袁绍始终跟着咱们。”

他身上有伤,加上最近一连串的战斗,说完这句话,就有些累了,后面女人陡然伸过手来撑住微微向后仰的背脊,脸上泛起微笑:“夫君想要拜托吕布,妾身这里有一些想法……”

随后,话语低声在几人之间流转,华雄一掌拍在旁边潘凤的大腿上,大叫:“夫人这主意不错,哈哈!也让吕布尝尝被人追的滋味。”

潘凤呲牙咧嘴的捂着大腿,挤出笑容:“…….夫人……这主意好……嘶……”

不久之后,伪装的斥候单人独骑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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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川,张郃、高览等人带领的队伍近两万人,已从絳水过来,往东北方向一点是吕布的并州骑兵,来往的斥候不停的朝周围蔓延开去。

不断汇集过来的消息,让领军的将领皱眉。

“……吕布为何不与公孙止接战?只是这般给我们送达消息,难道想让我们先打?”张郃善于应变,自然想之事颇多,拿到手的消息,不由开始斟酌起来。

旁边,少了舌头的高览并不说话,偶尔会呜呜咽咽发表几声,算是说了看法,至于别人听的懂,听不懂又是另一回事了。

略微休整了队伍,张郃正要假寐恢复下体力,雨夜的尽头,马蹄声飞快的跑来,人影出现在视野里,过来的斥候焦急的汇报内容。

“启禀将军,吕布那边发来消息,公孙止三千多名骑兵就在离此地不到十里,他现在正将敌人缠住,速请将军过去拦截。”

“公孙止被缠住了?!”张郃陡然从地上起来,翻身上马,招呼附近休息的骑士,“上马,速速截下他们。”

战马奔驰起来,朝东面过去,然而不久之后,他们尚未抵达,但预料之中的厮杀声并未传来,远处斑斑点点的火把光下,双方骑兵方阵整齐,队列肃杀安静,这让赶来的张郃感到不解,他望了望那边对峙的两阵,眸子里泛起疑惑,马蹄缓缓过去时,听到了声音。

“温侯……你杀董卓乃是为国除贼,我在这里敬你……你在草原上,杀的异族心惊胆寒,我同样敬你……”

提着方天画戟的身影兜转在马背上,望着那边说话的公孙止,皱起眉头,不过隐隐仰起的下巴,显然对方的恭维让他还是有些受用。队伍里,张辽上前低声:“奉先切莫大意,公孙止说这番话,似乎并不像他性格。”

吕布不在意的摆摆手,抬起臂膀将画戟指去对面,雄浑的声音笑起来:“从前你不知我吕布,在雁门郡算是小较一场,后来你送我女儿一匹胭脂马,那事就过去了,我吕布也既往不咎,但洛阳外,你威胁我妻女之事,总归要算……眼下你走投无路,也回不了幽州,不如投降?”

“投降……这个可以。”那边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

吕布愣了一下,张辽、魏续以及从西面过来的张郃也愣住,显然没料到对方答应的如此干脆。

“前几日,温侯遣人来信,我一直考虑再三。”公孙止的声音片刻后又响起,他面带笑容,看上去颇为温和,“……见温侯确实如约不攻,等我回信,眼下被温侯诚意所动,故此前来见上一面,那日合谋冀州之计,觉得亦有道理……”

张辽脸色顿时一变,叫道:“奉先,此乃离间……”

“吕奉先——”

一道声音自林中陡然咆哮来,张郃提枪带人冲出林野,“你几日吊在公孙止后面不攻,原来是打了这般主意?”

公孙止嘴角咧开一抹冷笑,脸上惊慌勒转马头:“此间竟有袁绍兵马,温侯与我快些突围,待合兵一处,再反攻回来。”

话音一落,勒转战马奔回本阵,带着骑兵迅速逃离。吕布骑在马上,眼下看到怒气冲冲的袁绍部将,方才反应过来,想要追击却被对方拦下来。

“吕布,你还想去何处?”张郃带着骑兵到的不远地方停下,语气变得不善。

张辽迅速打马上前拱手:“温侯并未做出格之事,乃是公孙止离间计,张将军切勿中计,速速与我追击,免得丢失敌人踪迹。”

“温侯,此话当真?”张郃冷静下来,将目光投向那边手持画戟的身影,眼神里却依旧戒备。

金冠抖动,提着画戟的身影骑在马背上裂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颇有些诡异,目光抬起来:“我吕布何需向人解释,何须向你家袁绍解释——”

勒转马头,吕布大吼:“走,我们去张杨那里,也不需在袁绍身下摇尾乞怜。”

张郃捏紧枪杆,纵马想要上前,那边提戟的身影将目光转过来,他觉得眼睛像是被扎了一般,吓得停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过去。

“我们自己去追——”

望着离开的并州骑兵,张郃不甘心被耍,带着麾下三千骑朝另一边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