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时间来到晚上九点。按理说这个点是五一九的固定训练时间，但由于明天就要比赛的原因今晚沈星楼不再要求大家训练。

温和的灯光将酒店内某间房内照的通亮，围坐在一起的五一九众人各个面容凝重。看得出来，对于明天的总决赛，这帮年轻人内心都是十分紧张的。

不过安静的空气最终还是被教练沈星楼所打破，他先是干咳了一声，目光扫过所有人一眼后说：“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然而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大仙几人偷偷对视一眼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见状，沈星楼微微一笑，显然他还是非常了解这帮年轻人的心态的。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第一次率队杀进总决赛。但我相信，连卫冕冠军都可以战胜的你们，是不会输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沈星楼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刻意鼓励他们的意思。

“沈哥……”大仙扭扭捏捏地看向了沈星楼。

“恩？”

“如果我们输了，我是说如果。”大仙咽了口吐沫，目光谨慎地看了沈星楼一眼，接着道：“你会不会很失望？”

失望？

沈星楼微微一笑，“可你们不是为了我而打比赛啊。想想你为什么想要成为职业选手，支撑你走到现在的是什么。至于输赢……”他摇了摇头接着说：“我想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我们做到最好，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嗯。”大仙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默。

空气又安静了一会儿，沈星楼再次提议众人回去休息养好精神备战明天的比赛。这次大家都没什么异议，只是临走前沈星楼又叫住了萧晋。

待其他人都离开房间之后，他才走到萧晋面前笑着问：“怎么了？看你一直在发呆。”

“没事，在想一些问题而已。”萧晋似乎想要刻意隐藏什么。

“我想你也知道，明天的比赛，其实说到底就是你和灵子之间的战斗。你的隐者，他的炮师。”

“嗯，我知道。”这一点萧晋心里清楚。征天下说到底还是一支单核战队，只是灵子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他的攻击完全可以撕毁五一九的防御。

明天的比赛，如果萧晋能够在一开始就压制住灵子，那么五一九的胜算就很大。反之亦然。

沈星楼又看了萧晋一眼，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自嘲一笑，“还记得两年前吗？”他问。

萧晋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他。

“很熟悉的一幕啊……”沈星楼长出一口气感叹道。“那时候我们的敌人叫帝之一枪。是他成功地阻拦了我们进入决赛的步伐。呵……而明天，又是一个和他相差无几的对手。这一次……”

“我们会赢。”萧晋突然打断了他，目光凌然。

“恩！”沈星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直最看好的人就是你。无论是曾经的那个诛子还是现在的你，在我心里，你是不可战胜的！”

“谢谢。”萧晋朝着他丢出了感激的微笑。当初沈星楼为了他重新出山，单凭这一点萧晋就打心里感谢了。

“灵子，灵子……”沈星楼收回目光，嘴里开始念叨这个名字。

萧晋先是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某一刻，他的瞳孔却是猛然一缩！

灵子！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沈星楼看出了他的异样，但问他的时候却又被他搪塞了过去。

离开沈星楼的房间，萧晋站在走廊里像是在发呆其实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着。

而最终，他也有了答案尽管这个答案让他头皮发麻！

萧晋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地敲开了江应怜的房门。

“怎，怎么了？”萧晋的表情有些吓人，以至于江应怜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想，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了。”他的目光突然射向江应怜，像是要活生生把她撕裂剥开那样。

江应怜怔了那么好几秒，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小萌新，很快便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你又发什么神经？我要休息了，你走吧。”她下达了逐客令。

然而萧晋不为所动，轻蔑地一笑后说：“你是来当卧底的，而派你来的那个人叫灵子！对吗？”

很奇怪，这一次萧晋没有表现出抓狂的状态，反而是非常平静。这让江应怜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像是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那样。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卧底不卧底的，又关灵子什么事？我都不认识他。”她做着最后的抵抗。

“他想要害我？”萧晋似乎忽略了江应怜的回答，转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江应怜偷偷吞了口唾沫，不过还不等她再做解释，萧晋的问题又来了。

“告诉我，他想干什么？他也知道那件事？是你告诉他的吗？”

此时萧晋的状态和电视剧中那种深藏不露的坏人极为相似。

而这一连串问题的出现也让江应怜彻底清楚自己已经暴露了。继续撒谎显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一念至此，她突然松了口气。

“对，你说的没错，就是他安排我来你这里的。”

闻言，萧晋苦笑了一下，“还有其他问题，一口气都回答我。”

江应怜整理好情绪之后，也把她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萧晋，“至于他想要对你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那件事的确是我告诉他的，原本我是想要让他收留我，结果他就派我来你这里了。”

听着这些话，萧晋除了嘴角一直挂着弧度之外别无表现，等到江应怜说完之后，他才抬头笑着问：“所以说，你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了。而且是告诉了他的弟弟。本来已经过去了的事，现在就因为你的多嘴又将会被搞出事情。”

萧晋的不温不怒让江应怜有些心虚生怕他突然会变脸。不过话到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其实已经没有害怕的必要了。

“过去了？”她笑了一下说：“你觉得自己伤害别人是理所应当吗？你以为你可以不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呵，我看错你萧晋了。”

萧晋手指不可察觉地抖了一下，这两个问题他曾无数次问过自己。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那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提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可能他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期待的答案。

闻言，江应怜露出了罕见的真诚，“我认识的你，从一年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