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暗处,直到亲眼目睹衙役们将醉汉带进了大门,才抱着胳膊哆哆嗦嗦的往家里赶。
等找到何家大门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肆虐了一整夜的狂风暴雪也终于渐渐停歇。
我轻手轻脚的推门走进去,刚刚把门插上,便听见何犇的声音乍然响在背后:“好啊你,大半夜的跑去哪儿野了?”我心里发虚,刚要想说辞解释,可随即一想,不对啊,我这么大个人,上哪儿还需要跟这小屁孩儿报备吗?“要你管。”我咬着牙关,哆哆嗦嗦撂下三个字,便急匆匆的往自己屋里奔。此时此刻,我只想钻
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受了一夜的冻,想必一场风寒在所难免。
当经过他时,他忽然眉头一皱,整个人向后跳了一大步,捏着鼻子指着我说:“哇,你臭死啦!”
我看他那一脸嫌恶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胡说什么?你才臭呢!”
“我没胡说,你自己闻不到吗?”
我抬起胳膊狠狠嗅了嗅。“我闻不到,你鼻子给冻坏了吧,产生幻觉了?”
他拼命摇摇头,五官皱成了核桃,用一种让我极其不舒服的语气说了句:“不骗你,你这味儿,跟昨天那臭疯子身上的一模一样。臭死了,我的娘啊!”
“你才疯子!你才臭死了!”我几乎是想都没想,立刻冷下脸发起了火。“怕我熏着你,你就离我远点儿!别成天围着我转悠。”说完,我不再搭理他,大步奔进自己屋里,反手将房门关上。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何犇低三下四的讨好:“诶诶诶,别真生气啊!姐姐,我的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再不说你了
。”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刚才那嫌弃样儿!起开别吵我,我要睡了。”我当然不会真心跟他置气。只是不知为何,此刻“疯子”二字在我听来会如此刺耳。
他拍了拍门,接着嘟囔道:“我错了姐姐,以后你再臭,再丑,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嫌。你别生我气了行吗?”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小子胆儿虽小,却一贯油嘴滑舌会哄女孩子。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一句不经意的言语如魔咒般从我微笑着的嘴里喃喃道出……霎时间,似乎有电光火石撕裂心底那最深处的未知黑洞。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一句简单的诺言,用属于我自己的声音,一遍遍清晰的重复在我脑中。同时还伴随着一些模糊破碎的影像——潺潺流动的水;挂着晶莹水珠,饱满健美的皮肤;男人光洁的下巴和一张带着完美笑意的嘴唇
……
“姐姐!”何犇的一声呼喊将我从呆滞中惊醒。
我恍恍惚惚的打开门,对他笑了笑说:“没事儿了。我跟你闹着玩儿的。”
“哦那就好。嘿嘿,姐姐你累了就睡吧,我去扫雪。”
看他转身要走,我赶紧喊住他:“等等……我记得前两天你做了几双新鞋对吗?”
“嗯,是啊。姐姐也想做新鞋了?”
“借我一双。我过些日子还给你。”说到这儿,我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下抽动。
“啊?”他大为不解。
我如今没精神跟他解释,只得软言软语的催促他:“别啊了,快点去拿,快去快去,拜托拜托。”“好好好,我去拿,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