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殿下吐血了。”
“好像是中毒了!”
“好吓人,他不会死吧……”
外面宫人们闹哄哄的议论着,有人还急得大喊太医。
杜秋寒声道:“本宫看谁敢请太医?”
外面的吵闹嘎然而止。
“将人拖进来。”她喊了一声,外面的御林卫不敢违抗,当真是架着罗温狄软棉的身体,拖进来的。
罗温狄不停的口吐黑血,一边脸上不知长出了什么怪东西,血肉模糊地颤动着十分吓人。膝盖衣服已经磨破,上面染满了血渍。
此时他脸色青黑,精神颓废,看着就像是只剩了半口气的样子,而且那半口气也仿佛随时都能断掉。
“皇祖父,对不起!温狄知道错了。温狄愿以死谢罪,只愿皇祖父莫要气坏了身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无论他是辩解还是喊冤,都只会更加的激怒独孤永夜跟杜秋,唯今之计只能反其道而行了。
好在一开始跟梅凌都达成意愿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防着这一天了,并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过继到皇祖父身边了,皇祖父很疼他。虽然可能比不上他对独孤永夜的疼爱,但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他相信,要不了多久,皇祖父就会心软的。
罗温狄被御林军放在地上跪着,他沉默地低着头一声没吭,哪怕是此刻全身痛苦到几乎要抽搐,他也死死的抓紧衣摆没喊一声疼,似乎真的非常忏悔。
但是他说的这句话却实在好笑,居然说让罗兰帝别气坏了身子。他搞七搞八弄出这些臭事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罗兰帝的身体问题呢?
当然,心中虽不耻罗温狄这段话中的弱智,杜秋这会儿却也没有生气。
她没有急着问审罗温狄,因为感觉这时候无论问出什么答案来,恐怕都不会是真的。
反正外公的毒她自己能解决,她不怕拖时间。倒是罗温狄中的这毒的确是很厉害,若不能及时救治,恐怕是必死无疑的。
她真想看看,他是真的一心认罪求死,还是只是单纯的苦肉计呢!
“外公,您渴了吧!喝茶。”独孤永夜倒来了一杯茶,经过杜秋身边时,杜秋一下子就闻出了里面的安神散,不由无声一笑。
看来无忧也看出来了,罗温狄是在玩苦肉计。
而苦肉计向来只对真正关心他的人才有效,罗温狄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嘴上不说,外公心里想必也是十分难受的吧!
所以,为防他一会儿心软,还是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好了。
罗兰帝自然不知道这茶里有问题,他当是外孙孝顺他,压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就着独孤永夜的手将茶喝了,完了后他又看向努力忍着不咳,却仍然不停吐毒血的罗温狄,眼中悲悯。
虽然不是亲孙,但这的确是他亲手养大的孙子。他心中憎怒,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痛是不解。
“从假的长天回来开始之后有一段时间,我就发现你的心境开始不稳。可是后来,无忧已经离开了,他并没有……”本是痛心疾首的话,到了后面声音却越来越低,到了后来更是直接换成了鼾声。
独孤永夜将不自觉的就睡着了的罗兰帝扶着躺好。
而罗温狄本来以为自己辩解的机会来了,只要皇祖父问出来,他就可以解释自己的‘无辜’‘后悔’与‘被迫’了。可是,老东西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心里不由的慌乱起来,以至于再也没法强忍身上的痛苦,他轻哼了一声,跪着的身子忽然往旁边一倒晕死了过去。
旁边跪着的人都微微变了脸,有人想去扶,但见杜秋跟独孤永夜都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就没有人敢自作主张了。
于是晕过去的罗温狄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
手臂挡住的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他几乎想哭。
他中毒了,杜秋不准管。他晕倒了,杜秋也不准管。
没有人敢忤逆她的话。
怎么办?要是真的一直没人管他,让他‘晕’倒在这里,那不出半个时辰,他肯定会全身腐烂而死的。
可是,他现在是‘晕倒’了的,所以不能自己清醒过来。
而就算清醒过来也没有,前面他直接请罪没有辩解,现在再来辩解的话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是不辩解,杜秋就不可能让他离开去找大夫。
好像无论怎么样都是个死,他不想死啊!他才三十岁,他真的不想死……
他原本是罗兰国高高在上的皇太孙,只要他有耐心再多等几年,这罗兰的帝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当初,到底是什么迷了他的心窍,竟答应了与梅凌都的合作,以至于将自己闹到了这样一个狼狈的地步?
这一刻,罗温狄是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好在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太孙,身边多少还是有几个忠心的,愿意替他卖命的人的。跟着他一起进宫的暗卫罗冠便在此时自动现身,跪下来替他解释道:“永王殿下,王妃娘娘,我家主子也是被人胁迫的。皇上的毒是梅小姐下的,梅小姐还给主子下了剧毒,主子每隔半个月都需跟她拿解药才能继续活下去。而且,皇上中了剧毒却能保持了两年一直未曾驾崩,也是主子跟梅小姐拼命打了一架后,谈判得来的结果。主子虽有错,错在没能保护好皇上,可是主子他罪不致死啊!求王爷王妃开恩
,给主子找个太医看看吧!”
只要找到太医来给主子检查,那主子主变成受害的一方了。
因为主子的身体,正是常年受剧毒折磨的状态。
有了这个铁一样的证据,足以证明主子的无辜和无奈了。
独孤永夜跟杜秋相视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杜秋说道:“将那位架子不小的梅小姐给本宫押进来。”
她没有出门,但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那一身华丽紫裙戴着面纱的女子在外面已经站了许久。她很是镇定淡然,即使里面罗温狄主仆二人正试图将所有的罪过全推到她头上,她呼吸都没有乱过,哪怕是一瞬。